蕭沁瀾答得斬釘截鐵,“本宮将不遺餘力,掃除一切。”
所有妨礙潤知登基的障礙。
她話未言盡,補充道,“沒有例外。”
本采聽罷未再多話。
自家主子性情複雜,既多情,又特别無情。
對下人關懷備至,卻從不鼓勵無謂的犧牲。
曾有人急于報恩,不顧自身安危完成任務,僅此一次,卻換來主子大怒,閉門絕食兩日,任憑誰勸也不聽,出來時身形消瘦至極,幾近虛脫。
主子曾言:“身居高位者,當以庇護萬民為己任。”
自此,無人再敢輕賤生命,而暗衛營及各方勢力,對主子的忠誠更勝往昔。
世間高位者衆,卻無人能及主子這般真心愛民。
思緒間,院外忽有異響,本采即刻警覺起身。
蕭沁瀾亦有所感,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撫,随後起身從梳妝台上取下一枚簪子,靜待事态發展。
大事未成之前,她素來惜命,此番出宮亦不例外,随行帶了衆多暗衛。
能悄無聲息進入院内,讓暗衛既不出手亦不通報者,也就與她有肌膚之親的陸承韫。
果然,一人影駐足門外,禮貌地敲了三下門扉。
本采開啟房門行禮後退下,将空間留給二人。
屋内,蕭沁瀾把玩着手中銳利的簪子,“怎會選擇今夜前來?”言罷順手将用過的毛巾抛給他,複又躺于床内,指尖在濕潤的發絲間打轉。
她這副随意自若的模樣,讓陸承韫心中積郁頓消。
他望着手中的毛巾,苦笑搖頭,認命地坐在凳上,細心為她梳理每一絲長發。
蕭沁瀾道:“你與兄長已打過招呼了?”
“下午上香之際,我已提及此事。香火未熄,兄長未加反對。”
“……兄長?你倒是喚得自然。”
“理當如此,遲早之事。”陸承韫眉目間盈滿溫柔與寵溺。
炭火“噼啪”作響,燭光搖曳,屋内暖意融融,令人不由自主地生出困意。
他的手藝尚屬上乘,蕭沁瀾并無深聊之意,在這如春般的溫暖中拉過床邊被褥,随意披在身上,抱着枕頭換了個舒适的姿勢,幾欲沉入夢鄉。
“啪嗒”一聲,她的額頭不慎磕在柔軟床鋪上,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她猛地回頭,杏眼圓睜,“做什麼!”
明明是兇巴巴的語氣,卻因刻意壓低的聲音,莫名添了幾分嬌嗔。
蕭沁瀾意識到自己的失态,懊惱地抿了抿唇,轉身重新躺下,拉過被子蓋住頭臉,隻露出一頭烏黑長發如墨潑灑。
自己是她名正言順的夫君,無需客氣。
發絲已幹,陸承韫放下長巾,開始解衣。
衣料“窸窣”聲在靜谧中響起,蕭沁瀾猛然坐直,緊抱被子縮至角落,警惕道:“這可是宮外,你若敢胡來,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陸承韫自是識得此地,他非好色之徒,本無他念,卻忽聞此言,眼神微變,直勾勾望向蜷縮在床榻一角的她。
柔弱,可憐,強裝鎮定。
墨發披散肩頭,眼眸警惕惺忪。
簡直讓人……意興勃勃。
“不客氣。”陸承韫淡然重複,動作不停。
蕭沁瀾随口而出,身體虛弱之下未及細思。
她正欲開口辯解,卻見陸承韫已褪去外衣,僅着中衣,将外袍疊好置于床頭,随後上床,不容分說地将她與被子一并擁入懷中,覆上她的額頭,“沒生病,為何今日臉色這般蒼白?傍晚時分明還好。”
蕭沁瀾無力與他糾纏,索性倚靠在他溫暖的肩頭,閉目養神,“我催吐了,你沒覺得不适嗎?”
“這樣啊……”陸承韫情不可遏地勃勃興動。
雨打芭蕉,攻城略地,好一番風雨飄零後,蕭沁瀾眼角眉梢皆是潮紅,香汗淋漓。
陸承韫恰到好處地鉗制,勉強意惬,“回府後,我練了一個時辰的劍,方得空前來。文叔依舊熱情如初。”
“嗯……定國公……沒有問你今日為何離府……嗎?”
“為了兄長,父親巴不得我時時與你們交好。今日回府,他對我竟比往日和顔悅色了許多。”
“先忍一忍……吧……吧…很快就不必再看他們臉色了…”
陸承韫的勢力尚處萌芽,遠不及她這般洞察先機。
他才憶起此行目的,“沁瀾,你當真打算助我登基?”
“嘶…當然,我們要攜手對抗太後與定國公。你做皇帝,我則為……後,母儀天下,享盡……榮…華……”
“登基之路,除兄長外,尚有諸多障礙。甯郡王與靖郡王皆姓蕭。還有潤知。”
“潤知性情溫厚,不會與你相争。若你登基,賜他個閑散王爵便是。若仍有顧慮,便讓他留在京師,親自……監…………管……管…………”
“是嗎?”陸承韫凝視她,眼神深邃,“人心易變,皇室之中無手足之情。若我欲無後顧之憂,沁瀾,再決絕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