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難料,誰又能預知未來的變故。走一步看一步。”言罷,蔫潤知狠狠地瞪了前方官員的背影一眼。
這番舉動,使得欲圖前來勸和的臣子急忙離去,不敢再多言。
“潤知,言語需謹慎。”蕭抒左右探看,湊近他耳畔低聲道:“明昭王朝政治清明,内外皆是一片祥和。你這話若被有心人傳出發生意外,恐怕會遭人彈劾,甚至唾棄。”
“世人總愛将随口之言反複解析,我此話在任何場合皆可言之,随他們胡亂猜測。”
蔫潤知深深看了他一眼,聳了聳肩,故作不在意地道:“若能借此吸引那些臣子的一些注意,我心甘情願。”
此話又引得蕭抒一番揶揄。
二人在宮門口拱手告别,蔫潤知便上了自家的馬車。
馬車晃晃悠悠行駛着,夏半陪在他身側,為他披上披風,“王爺方才那話,确實有些不妥。”
“安心。”蔫潤知蹙眉思索,“本王并非小兒心智,豈會不懂得時局險惡。那番話是本王故意為之。能否傳出去,本王皆無懼。現在所憂的乃是三月之後。”
“屬下曾多方打聽,此事……難解。”
“是嗎?”
蔫潤知神色略顯疲倦,他揉了揉眉心,“這段時日你多培養一些暗衛,再試着與初語樓接觸,看能否尋得幕後之人的線索,與他們聯手。不過行事需謹慎,切莫暴露行蹤。
總歸還有三個月時間,若陛下自私自利,執意要讓沁瀾做那謙讓的皇後,那就休怪本王不顧往昔情分,為他添堵了。本王乃當朝唯一親王,曾上陣殺敵無數,陸墨淩大緻是忘卻此事了。”
“王爺之意是,今日的事乃是陛下有意提起?”
“太傅是為國為民的好官,他到底年紀大了,在他眼中沁瀾能成為皇後,下一任皇帝出自蕭氏正統血脈,便是對太祖皇帝最好的交代。”
“可這般做,納入後宮那麼多妃子便失了作用啊?”
夏半觀察着他的神色,将他心中所想說出,“就算是為了太子做踏腳石,也難免會讓公主殿下憂心忡忡。
其實無論登基的是誰,皇後之位都會屬于公主殿下。若換了旁人,說不定能讓殿下心情舒暢,安安穩穩地過完一生。但新朝剛剛成立,此事的确不好辦啊!”
蔫潤知撫摸着柔軟的披風,沒有接話,也未曾制止這大逆不道的言論。
他抿了抿唇,眼神陡然間染上幾分銳利,“陛下他應當會有自知之明,要麼選擇一生一世一雙人,要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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甯安宮内,飯菜香味飄散四溢,令人垂涎。
蕭沁瀾打發了下人出去,隻留下本采一人侍候。
身為現代人,她并未與這個朝代相悖,讓本采坐下與自己共同用膳。
人心叵測,若太過放縱便會脫離掌控,難免生出一些不該有的想法。
無人會嫌棄自己手中的權利與錢财越來越多。
可人心也都是肉長的,隻要符合時代發展,步子别邁得太大,亦非止步不前,便能互利互赢。
眼前擺滿了山珍海味,依照公主份例甚是豐盛。
蕭沁瀾品嘗着佳肴,話着家常瑣事,“聽聞前朝今日正式提起了皇後一事?”
“确實。”本采用了午膳後才過來侍候,卻因心中煩悶,捏着一個肉包,狠狠咬下一大口。待咽了下去,方才短暫平複好心情,恢複了些許穩重。
“太傅尚未開口,便被醇親王當衆駁回。因着時機尚早,直至散朝,此事都未曾被提起。”
“潤知此言,招惹了不小的麻煩。”
“可不是嘛。原本太傅提起這事,那便是提前與大部分官員打好招呼,默許了的。可醇親王貿然站出來反對,便吸引了許多火力。先不說定國公府,便是太後娘娘也會對王爺多有不滿。”
“那陛下呢?臣子們提起此事時,他有何神情?”
“聽太監來報,陛下當時眼神驟然閃亮,就連動作都顯得輕松不少。他身體後傾,閑閑地拍了下膝蓋,似乎對此事頗為滿意。”
講到此處,本采又憤恨地吞下大半個包子,“真是白眼狼!當初在戰場上若非主子出手相救,拖回那快要死在亂槍下的陸墨淩,他怎會有機會成為帝王!”
“當時站場并非隻本宮一人,你倒也不必過分自誇。”蕭沁瀾笑着遞給她一碗羹湯,以防她噎到,“還需再添些嗎?”
“多謝主子厚愛,奴婢飽了。”本采攪動着湯汁,“據傳遞消息的暗衛所述,二公子的屬下昨夜在初語樓外徘徊良久,直至天亮方才進入,遞了一封信件。”
“其他的消息呢?”蕭沁瀾今日進食頗豐,她撫了撫有些臌脹的小腹,蹙眉沉思,又釋懷地搖了搖頭,滿不在乎地用手帕擦拭嘴角。
“京師安穩,一切均按照計劃逐步進行,暫且沒有其他消息。”
話落,本采忽而想到一事,急忙補充道:“對了,太後娘娘說,南門姑娘午膳後便會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