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雲初望眼欲穿,終于等來了二十五日這個特别的日子。
以前每次起床,都是佟晚催促着她梳洗打扮,今天一反常态,趁佟晚去裡屋找東西的間隙,她竟然自己坐到鏡子開始描眉。
不一會兒,見佟晚出來,她轉過身對着佟晚道:“看我眉毛畫得如何?”
佟晚先是一愣,随後笑得前仰後合:“小姐,你也太好玩了吧,你這眉毛歪七扭八的,任誰看了都會被吓得不輕。”
“是嗎?”衛雲初對着鏡子照了一下,果然不堪入目,一對眉毛像極了一對翅膀,随時要飛起來的架勢。她的化妝技術本就勉勉強強,如今使用青黛畫眉,她是怎麼用都覺得不習慣。
最後隻得洗幹淨了讓佟晚重新畫。
佟晚在幫她挽發髻的時候,說出了許久以後的疑惑:“自從小姐病好之後,不知道為什麼很多事情就變得不會了,而有的方面有又變得特别聰明、特别勇敢了。”
看着鏡子裡正在為自己梳妝的佟晚,衛雲初眼神一滞,随後笑着說道:“病了一個多月,身體和心智肯定會發生變化,不過幸好沒變成傻子、呆子,如果真要是那樣,我還不得被嬸嬸和堂姐欺負死,恐怕就連你也要嫌棄我了。”
接着她又問:“你倒是說說,我那些方面變聰明了?”
佟晚想了想,語氣中帶着驕傲和滿足:“譬如,要是依着你以前的性子,面對太太和大小姐的刁難,肯定會選擇逆來順受;見到喜歡的人會害羞地躲開……反正很多方面都不一樣。”
收拾好出門時,剛到巳時。鑒于上次步行實在太累,而今天又有太陽,衛雲初準備坐轎子過去。就在她在大門口雇好轎子,準備上轎時,看到衛雲薔和杜小婉正從外面回來。
兩人扭着腰肢從衛雲初面前走過,對她視而不見,而衛雲初也懶得同她們打招呼。待落下轎簾準備啟程時,卻聽到兩人刺耳的談話聲。
衛雲薔陰陽怪氣道:“我之前說什麼來着?爹和娘還不相信我的話,你看她現在一大早的,擺闊坐個轎子不知道又要去見哪個野男人。”
杜小婉惡毒地回:“她這樣不檢點,以後鬧出醜時,丢的還不是我們衛家的臉面,要我說,直接将她掃地出門,落個眼不見為淨。”
此時轎子已經走了一段距離,衛雲初卻有返回去和她們大吵一架的沖動,最後還是在佟晚的勸說下,她才壓下心裡的火氣。
衛雲初在楊家吃過飯後,一直玩到午時,方才同楊橋月和周楚然她們一同乘馬車前往南門橋,走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才到達校場。
校場位于一塊巨大的窪地上,四周依着地勢築起半人高的圍牆,衛雲初幾人挑了一個位置較高、圍牆相對低矮的地方,以便可以居高臨下,最大限度地看到校場的全部情況。更重要的是,這裡的圍牆邊有一棵大樹,既可以遮擋太陽光,又比較隐蔽,不至于被校場上的人發現
可令她們失望的是,校場上隻有零星幾個看守的士兵,一點都不像是要舉行軍事訓練的樣子。
楊橋月問周楚然:“時間沒記錯吧?不像是要操練的樣子,如果李浔要來,場面應該布置得很壯觀,把手得特别嚴密才對。”
周楚然頗為自信地道:“我對象肯定不會騙我的,除非他以後不想和我好了。”
“現在距離未時尚且有一段時間,或許稍有推遲都是有可能的。”衛雲初摘下帷帽,看着帥帳後的那一排排低矮的營房,接着說道,“我猜測,士兵們肯定在那些營房裡,或許他們早已整裝待發,隻等時間一到,便會全體出動開始操練。”
“有道理。”周楚然點頭道,随即又犯起了相思病,“不知道我的二蛋在哪裡。”
楊橋月始終覺得是周楚然提供的消息不準,她坐在大樹下的石頭上抱怨道:“我們頂着太陽,大老遠跑過來,卻連李浔的人影都沒見着,真是白跑一趟了。”
觀察了好一會兒,眼看着未時已到,場地上依舊沒有任何動靜,衛雲初也開始懷疑起自己的判斷。“臨時更改計劃也很正常,見不到就見不到,權當作出來玩一趟也不值了。”她準備多等一會兒,如果李浔再不出現,就打道回府。
就在幾人拍拍屁股準備起身離開時,一陣巨大的喧嚣聲傳來,衛雲初趕緊趴到圍牆上,隻見上千名士兵從營房裡魚貫而出,個個身穿铠甲,腰挎大刀,雄赳赳氣昂昂的樣子。
“快看,士兵出來了,要開始操練了。”衛雲初壓低聲音喊道。
楊橋月和周楚然趕緊起身,異口同聲地問:“真的嗎?李浔将軍來了沒?”
衛雲初顧不得回答她們的問題,她正在觀察場上的情況,在搜尋李浔的影子。但轉念一想,李浔身為将軍,是最大的官,是不可能跟普通士兵一起出現的,肯定是隊列整齊了之後單獨出場。
果不其然,士兵們全都走出來之後,迅速排成若幹整齊劃一的隊列面向帥帳前的檢閱台,校場随之安靜下來。數十名軍官站在高台之上,挨個開始對士兵訓話,因離得較遠,訓話的内容聽得不是特别清楚。
楊橋月看得很激動,對衛雲初豎起了大拇指:“雲初妹妹果然料事如神,簡直是女諸葛啊。要是我一個人來,肯定等不到開始就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