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後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太祖竟然同意了。至于那位強有力的競争者秦慕歌,他在武軍都督府身居要職的叔父有沒有暗中走動,有無阻攔,就無從得知了。
皓月當空,蟬鳴聲隐隐。李浔關上窗戶,然後熄滅蠟燭,在床上躺下準備休息。可他心煩意亂,睡意全無,倒不是因為秦慕歌處心積慮地害自己而憤懑,而是因為另一個一直被忽視的受害人而感到不公平,這個人就是衛雲初。
他思來想去,覺得那日在衛家見到時說的那些話太重了,當時他已經看出衛雲薔對她懷有極大的敵意,自己那樣說,目的是想撇清關系,不讓衛雲薔起疑。說白了,就像在校場那次,假裝不認識她,其實是在保護她。至于為何要這樣做,他自己也弄不清,也許是飯館那次相遇,讓他第一次見識到這世上還有如此但大無畏的女子,保護他人不顧同邪惡勢力鬥争到底;也許是校場那次,他第一次被她的聰慧機靈所折服。
秦慕歌攻擊的直接目标是李浔,射出的靶子卻是衛雲初。李浔有的是手段回擊,而衛雲初一個弱女子,謠言傳出去,她的名聲将被徹底敗壞,更有甚者,可能在衛家無法繼續待下去。
夜已深了,偌大的衛府沉寂在夜色中,唯獨小院裡的那間屋子燭光依然亮着。
衛雲初正在将衣物整理好放在木箱中,這些木箱是下午特地到街上買的,為的就是搬家裝東西用。
佟晚在她旁邊幫忙,眼睛不時打量着快要被騰空的屋子,一臉依依不舍地道:“小姐,我們明天真的要搬走嗎?”
“明天肯定來不及,因為叔父那的錢還沒要來,身上的錢不夠,目前房子隻交了定金,等拿到錢足額付給房主,拿到房契之後,房子才算真正歸我們,那時才能搬家。”
衛雲初接着又補充了一句:“如果順利的話,最快得後天吧!”
佟晚道:“既然如此,我們不必這麼着急整理東西,可以明天慢慢弄。從傍晚一直收拾到現在,我擔心你太累了。”
“明天的事情還多着呢,首要的任務是早早起床找叔父要錢,其次還要拿着錢去找楊叔,交給房主拿到地契。我猜測,明天即便能拿到錢,也不會特别順利。”
衛雲初忙了一整天,此刻感覺到腰酸背痛,她坐下來,從佟晚手裡拿過毛巾擦了擦臉。“我看整理得也差不多了,有些東西就不用帶了,搬過去之後再買新的。”
佟晚一臉擔憂:“小姐,明天找老爺要錢的時候,千萬不要再跟夫人和大小姐她們起沖突啊。每次你去見她們,我都坐立不安的,生怕鬧出什麼事。如今大小姐和夫人她們懷疑你有意接近李将軍,對你的态度隻會更糟。所以你一定要忍耐,等我們搬走了,不理會她們便是了。”
“沒事的,要是我不忍耐,早跟她們大吵大鬧起來了。”衛雲初頓了頓,無奈地說道,“但是吵鬧有什麼用呢,還不如搬走,眼不見心不煩,所以我才不夠叔父和楊叔的勸阻,堅決要買房子。”
佟晚一聽,頓時高興起來:“小姐這麼說,我就放心了。我們搬走後,以後再也不會來了。楊老闆和楊小姐是外姓人對小姐都這麼好,夫人她們和小姐是自家人,卻對小姐态度這般惡劣,真是令人寒心。”
說完,佟晚皺着眉頭,雙手撐着下巴看着衛雲初,似乎是再次陷入了擔憂。
衛雲初見狀,不解地問道:“怎麼了?我答應你,我們以後不回來就是了。他們一家人住在這衛府其樂融融,我們以後住在小南街,井水不犯河水,即便以後走投無路,也絕不會找他們幫助的。”
佟晚搖搖頭:“我倒不是擔心這個,我是在想,小姐以後要是再見到李将軍該怎麼辦呢?畢竟你也說了,上次他對你态度不友好。”
衛雲初笑着回道:“這沒問題啊,我看他們還沒結婚,卻俨然是一家人,以後他就是我的堂姐夫,是衛家的一份子,是我竭盡全力也要遠離的人。我承認我喜歡過他,但那都是在得知他是我準堂姐夫之前,我隻當這是一個錯誤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