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泉行動很快,趙家莊靠近津陽湖,耕種和漁業本就出了名的好,是附近有名的富裕村莊。
故而和周邊的村莊都有些姻親關系。
家家戶戶走動起來,僅僅一個上午,津陽湖附近的村莊便都知道了新種的消息。
不少人跟着自家的親戚回到趙家莊一探究竟。
施重淞也派人去坊間散布了有關新種的消息,再加上姜明葵之前就在流民面前展示過新種的成效,城中議論紛紛。
姜明葵和衛霜凝一直盯着陳滿的動靜,兩個人在陳府附近借用了一戶人家的院子。陳府進進出出皆在她們眼下。
她在考慮新種推行的問題,先前姜明葵本打算直接将新種發放下去,現下她反而有了新的想法。
宣朔的流民有些湧進了陽覃城,姜明葵不知宣朔本地是否還會有流民來到陽覃。
流民一多,陽覃城就容易亂。
先前鬧事的兩百多流民就是前車之鑒。
随着王祺鬧事的流民她還沒來得及安置,姜明葵被一連串的事情壓得有些喘不過氣。
她本想着将流民放回宣朔,并将新種統一發放,卻忘記了大多數流民現在并無存糧。
就算回了宣朔,有新種耕種,也還是先需要赈災糧渡過最緊急的日子。
不如留下來做點有用的事情。
她依稀記得宣朔山上有很大幾片旱地,不妨以工代赈。所有流民去疏通水渠,開鑿溪井,以此換的每日的粥米。
所有參與修建的流民可以在工期結束之後每人再領半兩銀子。
京中貴女的義赈銀子正好可以用在此處。
午時四刻,姜明葵在陽光下打盹,卻聽見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衛霜凝輕輕搖了一下她的手臂,低聲道:“阿葵,陳家有馬車出府了,但看上去并不像陳滿。”
姜明葵打起精神,她揉了一下發澀的眼睛,站起身。
她聲音還染着幾分困倦,一個哈欠被她強行忍下。
姜明葵執起衛霜凝的衣袖,說道:“不如一起去看看?我猜他們的目的地是趙家莊。”
衛霜凝也笑道,輕聲道:“我本以為陳滿上午就該派人去看了,他倒是沉得住去。”
天甲被姜明葵留在這裡偵查,以防趙府還有其他異動。
她們一路跟着那輛馬車前行,玩了一把古代版偵查。
姜明葵之前一直是一個重度恐怖懸疑愛好者,沒在現代體驗過探案的感覺,反倒在古代玩追蹤。
實在是有些刺激。
連她的困意都被風吹走了。
衛霜凝見她這樣興奮,忍不住問道:“阿葵在高興什麼?”
姜明葵掀開車簾,看向前面疾馳而過的馬車,問道:“你不覺得我們這樣很像辦案的捕快嗎?”
衛霜凝将笑容收了回去,端着一副嚴肅的模樣。
她眼神瞬間變得淩厲起來,伸出一把折扇,冷聲道:“堂下何人,為何擊鼓鳴冤?”
姜明葵裝出一副柔弱的樣子,眼睛噙着淚水,望穿秋水。
她嗓音像戲腔一般哀怨,像碾落的花瓣自憐。
“妾本良家子,奈何郎君負我。往事不可追。郎君薄情挾恩,妾流落風塵,隻盼大人替妾主持公道,轉事桑田。”
衛霜凝眨了一下眼睛,演不下去了。
她好像沒辦法對着泣淚的美人說“不”,衛霜凝向來偏好美人。
姜明葵反倒大笑起來,臉頰泛着自然的紅暈,美得讓人心驚。
她能感覺到衛霜凝是在順着她的話哄她,大概是見她連軸轉,擔憂她壓力太大。
衛霜凝陪她這麼玩了一下子,姜明葵也輕松許多。
她們一路跟着前面的馬車,那人果然是到了趙家莊。
趙泉很是盡責,幾乎将村裡所有人都派遣到了村口。他将村民分了組,每兩個村民對應五人,依次帶人前去秧田。
趙府派來的人應當是個護衛,臉色很陰沉,五大三粗。
活像是來搞破壞的。
姜明葵心中警惕起來,此人目的絕非來看看新種成效。
她眼神示意地乙,地乙點頭,悄悄跟在那個男人身後。
姜明葵站在人群裡,趙泉見了她,想要上前,卻被姜明葵的眼神制止。
趙泉雖不明白為何,但依然照做。
姜明葵跟着一衆人一起去參觀秧田,她和衛霜凝藏在最後,并不引人注意。
也幸好,她與衛霜凝素日裡穿着并不華貴,顔色又淺,這才免掉了許多麻煩。
靠近秧田時,那男人的表情越發不對。姜明葵擔憂他會對秧苗下手,幾乎盯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