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慎衍上半身光着,下半身浸在寒冷的湖水中,閉眼打坐。強勁的靈力在他身邊運轉,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仿佛下一秒就要化作吃人的漩渦把他卷進去。
四周的溫度急劇下降,很快,他的頭發,眉毛,睫毛上都結滿了冰渣。
同時他的額頭滿是大汗,身體也呈現出不正常的紅色。
有兩股力量在他體内對抗着,一股是極寒之氣,一股是熾熱之流。
原本高速旋轉的靈流突然出現了缺口,他睜開眼睛,猛地吐出一口血來。
紅色的血潑灑在清澈的水面上,竟還冒着絲絲黑氣。
他随意地抹掉唇角的血,從寒潭中站起身來。
這具身體原本的主人修的是無情道,無情二字被原主诠釋的可謂是極端的很。但凡江慎衍有格外劇烈的情緒波動,整個人就會痛不欲生。
所以他選擇碎道,還成功了。
江慎衍穿好衣服,放松地伸了個懶腰,腦海裡是系統氣急敗壞的喊叫。
“你不按照流程來是不會成功的!”
但很快,這道聲音便消失了,并且永久地消失了。
江慎衍走出寒冰洞,望向天幕上高高挂起的明月,嗤笑一聲。
“成不成功,不試試怎麼知道呢?”
他拂去眉間不小心沾上的一片雪花,哼着不知從哪學來的小曲,往遠處的小屋走去。
宋疏意是被許淨秋硬生生從床上拖起來的。
“你這麼早叫我幹什麼?”她還保留着現代的作息,揉着惺忪的睡眼,抱怨道。
“還睡啥啊,快起來,再不起來要遲了。”許淨秋一邊催促她,一邊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符咒。
宋疏意忍着困意,迷迷糊糊地走到房子外面,想先洗漱一番,就看見了站在黃土坡旁一臉不耐的上官祝餘。
她的困意立馬就消了一大半。
“哎,她是怎麼願意和你過來找我的?”宋疏意覺得稀奇,轉頭問許淨秋。
許淨秋還沒開口,上官祝餘便如同一個一碰就炸的氣球一樣,氣憤道:“誰願意和你們這樣的懶鬼一起去!本小姐願意等你們是你們的榮幸。”
屋子裡的許淨秋幽幽地來了一句:“她早早就去了,沒想到大師兄就守在那,還說必須我們三人一起去才算數。”
“哦,原來是因為進不去,所以五師姐才勉為其難和我們一起的呀?”宋疏意刻意拉長了語氣,湊到上官祝餘身邊,邊說邊點頭。
上官祝餘狠狠瞪了她一眼,催促道:“宋疏意你快點,我不想遲到。”
因為時間緊迫,宋疏意匆忙洗漱完,便同他們二人用傳送符到達了飯堂。
站在老遠三人就看見了門口的江慎衍。
一路上吵的正歡的上官祝餘和許淨秋蓦地住了嘴,灰溜溜地躲到宋疏意身後,撺掇着她先過去。
“大師兄一向對你寬容,你先去。”許淨秋推了她一把。
“就是就是,你快先過去。”上官祝餘也推了她一把。
明明這兩人剛才還在擡杠,現在卻出奇的團結。
她哭笑不得,有點緊張地擡腳走向靠在門邊的江慎衍。江慎衍看見她還有她身後那兩個鬼鬼祟祟的人影,搖了搖頭,輕聲道:“進去吧。”
話音剛落,她便感覺到身後有兩團東西唰的一下飛了過去,轉身去看時,那兩人早已不見蹤影。
她暗罵一聲慫,便也匆匆往門内走去。
就在和江慎衍擦肩而過之時,他突然身形搖晃,眼看着就要摔到地上,宋疏意眼疾手快,連忙扶了他一下。
“沒事吧?師兄?”她問道。
江慎衍的臉色很是蒼白,周身的靈流也不似昨日那般充盈,像是生病了。
而且不知為何,他的身上有股淡淡的血腥味。
宋疏意攥着他的袖子,還想再湊近些聞聞,就被江慎衍硬拽下了手。
“師妹再不進去的話就遲了。”
他柔聲提醒着。
宋疏意雖心有疑惑,但隻能提起裙擺匆匆往裡跑去。
待那道粉色的身影離去,江慎衍終是承受不住,唇角緩緩溢出血來。
所幸飯堂周圍的弟子不多,沒人看見他這般虛弱的樣子。
袖口中滑出一道符咒,一道紫煙升起,門前再無那道白色的身影。
“上官祝餘,你别!”
剛踏進後廚,宋疏意便聽到一聲巨大的爆炸聲,緊接着迎面而來的是一團濃郁的黑煙,她靈巧地往旁邊一躲,剛好看見竈台旁一臉塵土的上官祝餘。
她灰頭土臉的站在竈台邊,手裡還拿着一個黑糊糊的東西,旁邊是同樣吃了一臉灰塵的許淨秋。
後廚師傅被她們倆氣的吹胡子瞪眼。
“連燒火都燒不好!來這搗亂幹什麼?”
上官祝餘被吼的一愣一愣的,半晌,才憋出一句話:“我爹是……”
“我管你爹是誰?來了這就要守我這的規矩,闖了這麼大的禍,給我到外面挑水去!”
老師傅指着上官祝餘,怒聲道。
許淨秋幸災樂禍地看着上官祝餘,不小心笑出了聲。
“還有你,”老師傅訓斥完上官祝餘,又看向一旁的許淨秋。
“就讓你炒個菜,連油都不放,和那姑娘一起出去挑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