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淨秋剛綻放的笑容就那麼僵在了臉上。
“看什麼看,快去啊!”老師傅又是一聲呵斥。
沒辦法,許淨秋隻得撈起水缸邊的木桶,一臉不情願地往飯堂後院走去。
老師傅訓斥完這兩個,轉身便看見了一臉懵懂的宋疏意。
他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直接揮手讓她去前廚打飯.
她頂着老師傅生無可戀的目光,很識相地拿起了那根大勺子,去了前廳。
青鸾門共有十一峰,每個峰都有配套的飯堂,她現在所在的就是飄渺峰的飯堂,就是她那個二師兄趙聆所住的地方。
沒想到身在書中,還能體驗一把當食堂阿姨的感覺。
宋疏意不由得想起自己當年在學校食堂兼職一個月隻掙了區區三百塊錢的悲慘日子。
她歎了一口氣,又開始擔心在這裡碰到趙聆。
那天回到青鸾峰前他說要責罰自己,這幾天一直沒有動靜,不會是有什麼損招等着自己吧。
很快,飯點一到,前廳的人便多了起來。
源源不斷的人流湧進飯堂,宋疏意忙着打菜,自然就沒看見一道白色的熟悉身影走了進來。
這一個個弟子都跟餓虎撲食似的,自己面前的菜很快就沒了,她和旁邊的弟子打了了招呼,便去後廚端菜。
待她從後廚出來時,便聽見自己身旁的弟子好像在和别人說笑。
對方的聲音也很熟悉,好像在哪裡聽到過。
“二師兄今天怎麼來這麼早?”旁邊的弟子笑道。
“今天刑事堂的事務不多,算是忙裡偷閑了。”趙聆一身白袍,把自己手中的劍背在背上,擦了擦汗,笑道。
宋疏意端着菜盤,被這道熟悉的聲音釘在了原地。
等等,趙聆還真來了?
此時宋疏意剛從後廚出來,從外面的視角來看,隻能看見她身體的一半。
她正要縮回去躲躲,就看見剛才與趙聆交談的弟子回頭,正好看見端着菜盤的她。
好死不死的,這弟子見她手裡端着菜盤,還乖乖地叫了句宋師姐。
“這邊的菜都打完了,師姐,你快端過來罷。”
話音剛落,她便感覺到一道十分尖銳的視線鎖定在了她身上。她隻能硬着頭皮頂着趙聆的視線,将滿滿的菜盤放到桌子上。
趙聆見是她,眉頭一皺,臉上的笑意立馬褪的幹幹淨淨,高聲道:“宋疏意,你怎麼在這裡?”
“你今日不該去領罰嗎?”
“我來這就是來領罰的啊。”她納悶道。
“不可能,我明明罰你去掃台階的……”趙聆還沒說完,就聽見後面弟子抱怨的聲音。
“二師兄,你快點啊,我們都要餓死了。”
他隻能閉嘴,狠狠瞪了宋疏意一眼。
“我要這個,這個還有這個。”趙聆迅速點了幾個菜,從最左邊點到最右邊,點完後悠閑地站在一邊,一副看熱鬧的樣子。
放置菜品的桌子很長,密密麻麻的菜盤擺在桌面上,旁邊還站着好幾個人高馬大的弟子,宋疏意要想打到趙聆點的菜就得從他們身體間狹小的縫隙裡鑽過去,不僅十分困難而且浪費時間。
趙聆怎麼會不知道這些,明明宋疏意面前擺着相同的菜,他還必須要那個更遠的,根本沒有任何差别的那一盤菜。
“你是不是有病?”
宋疏意生生忍住了想用這勺子砸他腦袋的想法,咬牙切齒道。
趙聆抱臂,挑了挑眉,道:“我一直都這麼吃的,師妹别想太多,我沒那麼多精力來捉弄你。”
宋疏意心想你看我治不治的住你。
飯堂的飯勺不算很深,所以打菜的時候如果力度不到位,菜就很容易掉下來。
她故意打了滿滿一勺肉,然後裝作失誤往死裡颠勺。
“喂,宋疏意,你幹什麼?”
趙聆親眼看見他碗裡的肉從滿滿一勺變成零星幾塊,不由得氣憤道,還想去搶她手裡的飯勺。
“哎。”她用力把飯勺往裡一拉,躲過了他的搶奪,順便給他打了滿滿一碗水煮青菜。
“二師兄,多吃點,補補。”忍着笑意,宋疏意裝作一副正經的樣子,慈愛地把飯碗遞給他。
趙聆還想說些什麼,身後的弟子實在忍不住了,道:“師兄讓一下,我要打飯。”
他隻能讓開。
宋疏意接過這位弟子的飯碗,往裡面打了滿滿一碗肉,如此,後面每一個弟子都是這樣,隻有趙聆的碗裡全是青菜。
他端着滿是水煮青菜的碗,氣憤地拂袖而去。
宋疏意頓覺心中出了一口惡氣,哼着歌繼續自己的工作。
過了許久,飯堂裡的人才逐漸少了,她這才能尋得一些空閑時間休息一下。
長時間的拿勺讓她的肩膀酸脹不已,腰也因為長時間的站立疼痛難忍。
宋疏意揉了揉胳膊,又伸了個懶腰,進了後廚,想去看看上官祝餘和許淨秋幹的怎麼樣了。
飯堂的後面是一片碧綠的竹林,竹林中央打了一口井,上官祝餘和許淨秋的任務就是用木桶将井裡的水送到後廚的水缸裡。
剛進後廚的時候,宋疏意看見那裡的五個大水缸已經裝滿兩個了。
想必這二人的任務也快完成了。
竹林裡很涼快,清風穿林而過,帶來些獨屬于竹子的清香,極緻的翠綠之間,積壓的疲倦很快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