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疏意捂着胸口，死死地盯着他的臉。

極度的嫣紅之下，是另一種極緻的妖豔。

他的眉間，一朵酷似曼珠沙華的印記在緩緩盛開，而随着印記逐漸加深，江慎衍也漸漸睜開了眼睛。

那雙眼睛裡裝着濃郁的血色，還有無法忽視的……殺意。

此時宋疏意離他最近，能十分清楚地看到他眼神裡的情緒變化。

腦袋裡那根名為警覺的弦一下子便斷了，她閃身想躲，卻還是被江慎衍一掌掐住了咽喉。

這一掌的力度極大，宋疏意用盡全力掙紮還是無法逃脫。

“大……師兄……是我……”

江慎衍充耳不聞，睜着爬滿血絲的眼，加大了力度。

鮮紅的血漸漸從宋疏意的嘴角流了出來，那顯眼的紅讓江慎衍眼神一愣。

而此時，宋疏意已經在腦海裡拼命呼喚系統了。

“系統系統，我要死了，你快來救我啊！”

這次的系統并沒有裝死，來的很快。

“救援準備中，5，4，3……”

而沒等系統念完，宋疏意便感覺喉間一松，便跌倒在了地上。

“咳咳咳。”

她拼命地捂着脖子，邊呼吸邊咳出了血沫。

江慎衍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神清明，還帶着幾絲看見宋疏意的驚訝。

“師妹，你怎麼會在這裡？”

聽見他聲音是正常的，宋疏意松了一口氣，癱在了岸邊。

被掐住的地方火辣辣地疼，她經過剛才的掙紮，沒有力氣再說話，于是對他的問題保持了沉默。

看見她發鬓散亂，脖子處還有一道駭人的紅痕，再結合自己掌心的血，江慎衍頃刻間便明白了剛才所發生的一切。

“對不住，師妹。”

他很是愧疚地低下了頭。

剛才見江慎衍的樣子，宋疏意滿心疑惑，于是便問道：“師兄，剛才究竟是怎麼回事？”

她的聲音裡滿是疲倦。

江慎衍從潭水中起身，變出外袍穿上，坐到她旁邊。

“是毒。”

他輕聲道，那雙清亮的黑眸被水汽籠罩着，像極了清晨日出前的霧氣，看的宋疏意内心一顫。

“師妹可能在想，我怎麼會中毒呢？”

他臉上帶着罕見的哀傷，無力地勾起唇角，自嘲道。

“師兄……”

宋疏意不由得輕喚他一聲。

這樣的江慎衍，脆弱又倔強，是她從未見過的模樣。

“起先隻是經常感覺到靈流混亂，但是後來身體越來越灼熱，最後就成了你剛才見到的那樣。”

他低下頭，朝躺在地上有氣無力的宋疏意虛弱一笑。

“我隻能在寒潭裡才能控制住這股毒素。”

宋疏意别開眼睛，看着寒冰洞崎岖不平的岩石頂，輕聲道：“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們呢？”

這些天來，江慎衍一直在為她們操勞，收拾她闖出的禍事。

在所有人眼裡，江慎衍一直都是那麼強大，可她竟忘了，這個大師兄根本沒有必要為她做那麼多。

他也會有脆弱的時候，他也會受傷。

更何況，她也并不是他的小師妹。

聽見她的話，江慎衍隻是溫柔地看着她，道：“現在魔物橫行，掌門又外出雲遊，若是我在此時出了問題，整個青鸾門都會人心惶惶。”

“可是告訴我們的話，我們也可以幫你分憂。”

宋疏意追問道。

江慎衍垂下眼，寒冰洞内微弱的燭光印在他的臉上，襯得他越發孤寂。

“在大家眼裡，大師兄就是無所不能，強大可靠的。”

他的聲音很淡，說到最後終究化為一聲歎息。

“今日有些話本不該說的，小師妹你就當沒聽到過這些話吧。”

宋疏意聽完，搖了搖頭。

“大師兄，你不應該把整個師門的重擔壓在你一個人身上。”

“師門是每一個弟子的庇護所，同樣，我們每一個弟子都應該承擔起保護師門的職責。”

江慎衍沒想到在她心中是這樣的想法，愣了一下，又忍不住笑了笑。

“小師妹你倒是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完全不一樣？

這句話讓宋疏意頓時警覺起來，她試探着觀察江慎衍的表情，旁敲側擊道：“那以前的我在師兄眼裡是什麼樣的呢？”

“你啊，”江慎衍似乎是陷入了很遙遠的回憶，“你以前總是很要強，人也驕傲，不願意和其他同門相處，終日留在斜陽峰。”

“你的脾氣也古怪的很，總是一天一個樣。”

“但現在，”他轉頭看向宋疏意，“倒是和善了許多，也漸漸願意和同門交流了。”

“這是好事。”

宋疏意沉默着點了點頭，忍不住喊了他一聲。

“嗯？”江慎衍歪頭，應了一聲

“師兄你體内的毒，可有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