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疏意照做了。
皮膚相觸的那一瞬,一種熟悉的感覺從他的腕上傳來。
很溫暖,就好像認識了很久。
她擡頭去看少年,有些驚訝。
“小師妹沒有問題。”
他沖她柔柔一笑,溫聲道。
她提步離開,可是還忍不住轉頭去看那個人。
陽光灑在他的白衣上,像降臨凡間的神明。
*
一通檢查下來,并未發現魔物,為了參賽弟子的安全,今天的比賽全部暫停,三日後恢複比賽。
宋疏意和許淨秋一同回了斜陽峰。
“五師姐應該不會有事吧?”
宋疏意很是擔心上官祝餘的安危,于是開口詢問道。
許淨秋也很擔心,聞言搖了搖頭:“言遺思将她帶回了仙盟,應當是不會有問題的,但我總覺得這隻是開始。”
話剛說完,兩人就走到了宋疏意的院落前,門前的兩棵枯樹之間,一身藍衣的江慎衍正靜靜地等在那裡。
他遙遙望過來的時候,不知為何,宋疏意的腦海裡閃過一些不明的記憶碎片。
昏暗的房間,她朝床底伸出手,卻摸到一手的鮮血,而那個流出鮮血的人,卻是滿臉血污,死不瞑目的江慎衍。
“怎麼了,臉色這樣差?”
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宋疏意突然驚醒。
江慎衍的眼神是一貫的柔和,但宋疏意卻在發抖。
“我……我最近睡眠不太好。”
她竭力維持着冷靜,顫聲道。
為什麼?為什麼她會有這樣的記憶碎片?
旁邊的許淨秋有些欲言又止。
“怎麼了?”
江慎衍收起臉上的溫柔,正色道。
許淨秋把自己腕上發黑的柳枝拿了出來,有些不确定道:“出來的時候我撞到了四師妹,然後我手上的柳枝就變黑了。”
“但是當時人很多,我不确定是不是隻碰到了四師妹。”
說完,她取下自己手腕上的柳枝,遞給江慎衍。
他接過柳枝,細細打量了一遍,最後從袖子裡又拿出一段柳枝,也是黑的。
“這是?”
許淨秋指着柳枝,驚道。
“這是小師妹的,她也是碰到了四師妹。”
說完,三人之間陷入了沉默。
“會不會是四師妹路過,不小心聽到了才逃走的?”
許淨秋忍不住道。
江慎衍把兩段柳枝疊在一起,另一隻手在空中畫了一道符,很快,柳枝上的黑色立馬褪盡,變為黑色的氣息逸散到空中。
“魔氣!”
許淨秋面色大變,剛想拔劍,就被江慎衍按住了。
“退後。”
他上前一步,面色冷淡,随即畫出一道符咒,朝那黑色的氣息打去。
淡藍色的微光籠罩在黑氣上方,将其慢慢吞噬,最後化為一道印有朱砂的黃符,落到了他的掌心。
“我已經将其封印,不必驚慌。”
他将符咒收起,道。
既然是魔氣,那此事和姜序必定有聯系了。
三人之間的氣氛有些沉重。
宋疏意有些心不在焉,随口問道:“大師兄,如果四師姐真的和魔種有關,你們會怎麼樣處置她?”
“與魔物有染者,殺無赦。”·
江慎衍認真地望着她,一字一句道。
難道是錯覺?宋疏意剛才好像在江慎衍的眼底看見了殺意,就和……就和……
腦子裡又開始閃爍一些破碎的記憶,她使勁搖了搖頭,才把那些古怪的東西清出腦海。
江慎衍又詢問了一些具體的細節,便轉身告辭。
臨走前,他從袖子裡拿出一個綠色的劍穗來,塞到宋疏意手中。
這個劍穗的花紋和上次的完全不一樣,似乎更為精細複雜了。
宋疏意吃驚地望着他,一時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上次的東西做的太倉促,這次我又重新編了一個。”
他的眼睛裡藏着笑意,說出口的話仿佛一雙柔軟的手,輕輕撥動着她的心。
那雙桃花眼笑起來的時候總是要命的,特别是在這樣全心全意注視着她的時候。
平時冷若冰霜的人,做什麼都是一副淡淡的樣子,可當他真正笑起來,就像那雪化時盛開的梅花,豔的可以灼痛人的眼睛。
好奇怪。
宋疏意怔怔地望着手心處的劍穗,心跳的速度匪夷所思地快。
一旁的許淨秋暗暗對着江慎衍翻了個白眼,氣鼓鼓地退到了一邊。
“怎麼了,是不喜歡嗎?”
江慎衍見她神色不對,一時也有些慌張,忙問道。
宋疏意輕輕地搖了搖頭,看着面前這個少年溫柔似水的眼神,還有瞳孔裡那個小小的她,啞聲道:“不是的,我很喜歡,隻是我的回禮還沒有做好,師兄能不能再等我些時日?”
“原來是因為這個,”江慎衍松了一口氣,重新露出笑容來,“沒事的,你是我的師妹,我願意等的。”
師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