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幾乎是慌亂地垂下眼眸，嘴角緩緩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諷。

“幻境中還能看見你嗎？”

她攤開手掌，一片花瓣正好飄落，像是宣告了什麼信息。

下一刻，花香被風掀起，她被一雙臂膀狠狠按在了懷中。

嗅覺被另一種清冽的氣味填滿，他盛滿秋水的眼眸突然闖入她的世界，她被迫擡起眼睛，接受其中難以分辨的滾燙。

好熱。

發絲糾纏在一起，一粉一青發帶被風帶起，像兩隻蝴蝶，重疊着飛舞在風中。

“小師妹。”

溫柔到了極點的呼喚，像是情人間的呢喃。

宋疏意雙手顫抖着，遲遲不敢去碰他的背。

“師妹。”

别喊了。

“師妹。”

求你别喊了。

宋疏意想推開他，卻發現自己渾身無力。

是低低的笑。

“為什麼想要推開我。”

“師妹。”

宋疏意顫抖着閉上眼睛，在心裡瘋狂念着清心咒。

後背傳來輕微的觸感，那雙禁锢着她的臂膀又收緊了好些。

“小師妹，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為什麼想要推開我？”

“嗯？”

她渾身發軟，心頭火起，聲音裡帶着很深的惱怒。

“放開……我。”

他又笑了，手輕輕拂過她的發絲，激起她陣陣顫栗。

“不——要——”

像是在惡作劇，他卷起她的頭發，一字一句道。

宋疏意深吸一口氣，強制睜開了眼睛。

那雙圓溜溜的眼睛裡滿是朦胧的水光，順着眼睛的輪廓去看，還能看到眼角的一點紅痕。

她拼命告訴自己這是幻境。

江慎衍才不會這樣做。

可是試圖推開他的手卻怎麼都擡不起來。

“你喜歡我，對吧？”

他呢喃着。

“不……我不喜歡你，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還沒等她說完，江慎衍突然放開了對她的挾持。

她還在嘴硬，看到那雙眼睛聲音就漸漸低了下來。

“魔物就會用這樣低級的手段嗎？”

她紅着臉，瞪着微紅的眼睛，結巴地斥責道。

江慎衍微微一笑，溫柔地拂去她衣領上的花瓣，搖了搖頭。

“魔物會蠱惑人心，前提是什麼呢？”

宋疏意慌張地扭過頭去，使勁咽了咽口水。

“你等着，我馬上就消滅你……”

“你若是沒有妄念，怎麼會被蠱惑呢？”

他的手順着衣領摸上她的臉頰，最後停留在眼角的那顆紅痣上，狠狠按了按。

宋疏意發出一聲慌亂的輕呼。

“師妹，你在說謊。”

那雙桃花眼裡的笑意被另一種更加隐晦的情緒所取代。

他直勾勾地盯着她，完全沒有留給她逃走的機會。

“你胡說！”

宋疏意甩開他的手，惱羞成怒。

不行，再這樣下去……

她狠狠甩去腦海裡不該有的妄念，咬破了舌尖，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她的神智清醒了幾分。

望向他的眼神清明了幾分。

“小師妹想好破局的方法了嗎？”

江慎衍撐起下巴，無辜地眨眨眼。

“你給我轉過頭去。”

宋疏意忍無可忍，把他的臉往旁邊一轉，不住地喘着氣。

江慎衍順着她的動作往後轉頭，胸腔震動，發出爽朗的笑聲來。

“不許笑！”

宋疏意惱羞成怒，毫無威懾力地呵斥道。

微風輕輕吹開貼在她臉頰邊的發絲，花香越發濃郁，她的身體也随之越變越軟，神智也漸漸恍惚。

“小師妹。”

他轉過頭來，臉上挂着甜膩的笑容，裝滿笑意的眼睛裡閃爍着攝人心魂的光芒。

好香。

好熱。

他的臉被光斑模糊着，朝她靠近。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好熱。

好渴。

好想……觸碰他。

她喘着氣，眼神迷離，胳膊不受控制地伸向他的脖頸。

鈎住，貼上，輕撫……

刺啦——

是布料撕裂的聲音。

宋疏意狠狠推開面前的人，扯着剛從他身上撕下來的布料，快速地捂住了鼻子。

花香減退，神智清明了很多。

她這才有力氣從地上爬起來，踉跄着往後跑。

眼看這人還要起來追，她連忙大叫一聲。

“你别過來，就站那，别動！”

他歪歪頭，又露出那種笑容。

宋疏意感覺鼻子一熱，鮮紅的血液便毫無征兆地流了下來。

她心裡一陣懊惱，用剩下一隻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勉強平複着心情。

“你收起這些東西，我可以和你打一場，你别這樣……”

話還沒說完，就聽見他的笑。

“我說了啊，因為你有妄念，我才會出現在這裡。”

“小師妹，想要我消失的話，這得問問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