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厮殺似乎都在謝觀池消失的這一刻終止了,謝觀雨收回鬼氣,面無表情地落回了地面。
“他死了。”他似乎是在說給自己聽,又像是在說給宋疏意和江慎衍聽。
宋疏意伸出手去感知謝觀池的氣息,好像真的完全感受不到了。
他真的死了?
她感覺到不可思議,那麼一個攪動風雲,策劃了這麼大的一場局的人,就這樣輕易地死了?
“先上去吧。”江慎衍把無悔劍插回劍鞘,輕聲提醒道。宋疏意這才回過神來,猶豫地看了一眼謝觀雨。
“既然謝觀池已死,我便先行離開了。”說完,謝觀雨便化作一縷流光,飛向遠處,很快不見了。而宋疏意也終于放下心來,跟着江慎衍的腳步往斷橋上走。
兩人之間靜悄悄的,宋疏意有些擔心他的傷勢,畢竟剛見面就看他氣息不穩,衣擺沾血,實在不是狀态很好的樣子。
“你沒事吧?”
憋了許久,宋疏意終于擠出一句話來。
江慎衍似乎在想着什麼事,沒有第一時間就反應過來她在同他說話,沒有回答。
“你剛才……”宋疏意有些臉熱,忍不住又問了一句,話還沒說完,就撞上了江慎衍的後背。
剛才上斷橋的時候,江慎衍怕再出什麼亂子,于是讓宋疏意跟在他身後。兩人一前一後,十分默契地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
但這安全距離在江慎衍突然的停下後蕩然無存。
“手給我。”江慎衍突然轉過身來,伸出了自己的右手,這隻手一直藏在袖子裡,拿出來的時候不同于他衣服的髒污,顯得無比幹淨,像是在衣袖裡反複擦拭過的。
他的眼神很淡,但是很認真,這股認真讓宋疏意不由自主就把自己的手搭了上去。待觸碰到那幹燥溫暖的手掌後她才驚醒,忙問道:“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江慎衍看着她笑。
“就是……”為什麼要牽我的手這句話仿佛哽在喉間的魚刺,怎麼都吐不出來。宋疏意結巴了半天,還是沒能問出這句話,自暴自棄地低下了頭。
“不就是問一句嗎?你幹嘛這麼膽小?”
灰衣道人幸災樂禍道。
“你懂什麼?”宋疏意反怼回去。
江慎衍牽着她往前走,一邊走一邊說道:“剛才我就是在這裡被林積思拉入了幻境,出來的時候将他一劍斬殺了,但是我覺得他不可能就這樣草率地死了,所以經過這裡的時候需要小心一些。”
“牽手的話能夠更快地感知到彼此的存在,所以……”剩下的話他沒有說出來,宋疏意也明白,于是二人就這樣安靜地朝着飛花門的山門走去。
江慎衍的手掌很大,幹燥又溫暖,和她冰冷的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她突然有些貪戀這樣的暖意,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手往裡面放了放,又在做完這一切後裝作如無其事的樣子,偷偷去看江慎衍的臉。
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并沒有注意到她的小動作。
宋疏意在慶幸之餘,有些點小小的失落。
好在這樣的失落并沒有持續很長的時間,因為這段路很快走到了盡頭,而在到達山門前的那一刻,江慎衍松開了她的手。
遠遠望去,便能看見山門處黑煙環繞,一大堆身穿青鸾門弟子服的人聚在一起,和那黑氣凝聚成的怪物戰鬥着。
上官祝餘剛救下一個險些被魔氣擊中的弟子,就看見宋疏意和江慎衍并肩而來。無悔劍飛速蕩平了周圍的魔氣,把一把沾血的仙劍彈到了地面。
是那把插在宋疏意琵琶骨處的劍。
“誰的劍,拿走。”江慎衍牽着宋疏意的手,把她擋在了自己身後。
聞言而來的弟子灰溜溜地撿完劍,很快便躲進了人群中。
“怎麼回事?”上官祝餘見宋疏意氣息不穩,手腳顫抖,急忙問道。
“剛才在下面被謝觀池襲擊了,不過現在沒事了。”宋疏意簡短答道,一邊說一邊艱難地咽下喉嚨中湧出的血沫。
奇怪,身體的恢複功能怎麼突然變弱了。
她扶着江慎衍的手,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真的沒事嗎?”江慎衍低下頭問道。
“沒事。”宋疏意搖搖頭,強撐着擡頭,問上官祝餘:“二師兄呢?”
“剛才我随弟子們上來的時候,裡面似乎發生了什麼變故,二師兄将我們攔在了結界内,同王長老還有潘差一同進了主殿。”上官祝餘指着正對着山門的那座大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