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閃着紫色光芒的劍從他耳邊擦過，帶着破空的聲響，消失在了空氣中。

是一種十分奇怪的力量，仿佛不存在，但靠近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他突然看不見了。

“原來你的計劃是這樣的。”謝觀池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着嘲弄和惡趣味地在他耳邊吹氣。

視線受阻，他隻能憑感覺揮出無悔劍，還沒傷到謝觀池，無悔劍的劍尖便被兩根手指夾住了。

“螳臂當車，不自量力。”

那是一股完全無法抵抗的力量，天生便帶着壓制一切的氣勢，他根本來不及動作，劍便脫了手。

小腹一痛，他全身僵硬了一瞬，随後噴出一口血來。與此同是，視線突然清晰，他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無比熟悉，他見過無數次的臉。

*

江慎衍消失了，但陣法的餘威還在，姜序是目前陣法外所有人中最強的，可惜剛自爆了靈核，沒有了還手之力。更可怕的是，江慎衍走之前還加固了陣法，現在的陣法，就連江慎衍本人來了都沒有把握能夠破掉。

灰衣道人望着愁眉苦臉的潘差，還有一旁虛弱懵懂的姜序，決定自己前去，卻被一雙小手拉住了衣擺。

阿竹眼裡藍光閃動，神态呈現出完全不符合她面容的成熟來。

“别去，你的身體已經承受不住了。”她傳音道。

“若我不去，沒人能夠破陣。”灰衣道人道。

“我來。”話畢，阿竹便從姜序的身後走出，邁着小短腿就想去碰那結界，卻被人抱了起來。

她惱怒地擡頭一看，發現是潘差，旁邊還跟着一臉歉意的姜序。

“阿……阿竹，你……你休息，我……我來。”姜序雖然說話結巴，但還是努力說道。

“我身體裡還有一些殘留的靈力，可以試着沖擊一下。” 這句話她終于不結巴了。

說完，她速度很快地拔出了自己的木劍，淡淡的綠色光輝印在她的臉上，襯得那雙眼睛裡的堅定更為耀眼。

“可是……”阿竹想說姜序此時已是強弩之末，強行發動靈力有很大的可能就那樣爆體而亡，可她在看到姜序的眼神時，突然就說不出來了。

“我……我知道你擔……擔心我，但是……我也想試試，試試我能不能突破。”說完，她便閉上了眼，專心引導體内僅剩的靈力，幻想着自己成為了手中的那把木劍。

人劍合一，她就是劍，劍就是她。

砰！

強大的綠光閃過，在漆黑的天空炸開一朵漂亮的煙花，靈力化作雨滴飄下，所到之處全都生出了綠色的小草，而那堅不可摧的結界，也在慢慢地融化。

所有人都沒想到結界真的破了，一時欣喜不已，卻沒注意到姜序臉上解脫的笑容。

“你做了什麼？”腦海裡傳來她急迫的聲音，姜序笑了笑，拼盡全力朝天空投出最後一絲靈力，頹然地跪在了地上。

手中木劍金光閃動，靈力充盈，眉心癢癢的，靈核在重生。

這絕對不是所謂的人劍合一額能夠做到的事情，倒有些像元神自毀。

意識到這些的灰衣道人飛速趕到姜序身邊，想将離體的元神逼回身體内，可抓在手心的隻剩光點。

沒救了。

“你在幹什麼，放開我，放開我！”腦海裡，姜序冷靜的聲音終于出現了波動，她很焦躁，很傷心……

視線突然變得很模糊，很多在心裡珍藏許久的碎片就那樣閃爍在眼前。

不知道從哪裡聽到的，人在死前，眼前會閃過一生中所有的記憶。

那關于她和另一個她的記憶。

姜凜的失蹤實在太過蹊跷，姜序此時父母雙亡，無依無靠，與其留在家族中接受婚配，不如出去闖一闖，找找姜凜的下落。

帶着這樣的想法，她進入了青鸾門。

那是姜凜曾經在的地方，她一定要找到哥哥的蹤迹，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

姜序心性純粹，天賦出衆，很快便被掌門收為了弟子。

成為掌門的親傳弟子之後便有挑選住處的機會，逢舟崖底封印着魔氣，所有人都對這個地方避之不及，但隻有她毫不猶豫地選下了這裡。

她記得當時袁谙問她為什麼要選這個地方，她沉思了一會，說了謊話。

“這裡人少，适合清修。”

這裡有魔氣，說不定可以助她找到哥哥失蹤的真相。

袁谙聽完沒有說什麼，隻是叮囑她好好修行，便離開了。

在青鸾門苦修的日子無聊的很，從前在家，她什麼都不用知道，什麼都不用考慮，隻需要做父母的女兒，每天無憂無慮的生活，不像現在……

修行會受傷，下山出任務會受傷，修為停滞不前會遭人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