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江慎衍,他垂下了眼睛,目光是無盡的嘲諷。
你的術法,向來堅不可摧啊。
你從一開始,就不相信她會喜歡你。
見他隻是一味的發呆,也不回答她的問題,宋疏意有些生氣,猛地湊近了他的臉,咬牙切齒地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卻在無意間撞上了他悲涼的眼神。
他在說話,沒有聲音,但她的耳朵卻在嗡鳴。
“我喜歡你。”
元神爆開的那一瞬,滿天都是綠色的光點,那脆弱的快被風吹走的人輕輕捏住了她的臉,露出一個用力到變形的笑容。
他的眼睛掃過她的唇瓣,停留了很久很久,久到她腦子混沌,差點以為他要親上來的時候,移開了。
額頭傳來溫熱的觸感,宋疏意瞪大了眼睛,五感突然在這一刻全部丢失。
人影化作光點,砰地一下消失了,就像剛才看見的那一切,都是她的幻覺。
頭突然劇烈地疼痛起來,疼到她無法呼吸,蹲下身大口大口地吸氣。
身後傳來淩亂的腳步聲,是姜序他們趕來了。
“小師妹,你沒事吧?”
“宋疏意?宋疏意你怎麼了?”
耳邊嘈雜一片,她渾身無力,視線天旋地轉,最後停留在漆黑的天幕。
額頭上的溫熱早已消失,可她卻像被什麼燙了一樣,渾身發熱。
心口疼,像被攪碎了。
好疼,好疼。她死死捂着胸口,牙關緊閉,甚至因為太過用力,把嘴唇咬破了。濃郁的血腥味加劇了那奇怪的疼痛。
她想閉上眼,卻怎麼都做不到。
眼睛好酸,鼻子好酸,有什麼東西流了出來,是什麼?
慌亂間,她掙紮着抹了一把臉,卻隻摸到冰涼的眼淚。
她哭了,為一個素未謀面的男人,哭了。
而這一抹,不僅沒有止住那眼淚,反而越流越兇,但最後,她哽咽着想去抓住什麼,卻被周圍的人按了下來。
“沒事的,我們馬上帶你療傷,那個誰,禦劍禦快點哈。”是灰衣道人的聲音。
她能感受風吹過面頰,也能感知到潘差的劍氣,甚至能夠觸碰到從前隻存在于識海中的灰衣道人,就連姜序,安靜地坐在一旁調息她都能感受到。
唯獨,而唯獨,剛才那個人的氣息,她再也感知不到了。
就像他從未存在于她的記憶。
青鸾門·飄渺峰
趙聆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擊暈後,醒來卻發現自己無端躺在一條大街上。
身體并沒有明顯的不适,他嘗試着運行了靈力,也非常順利。
心間的一塊大石頭總算是落了地。
他緩緩起身,困惑的觀察着四周。
這條大街和多數街道一模一樣,各種店鋪和小攤,商販們吆喝着招攬生意,來來往往的人群從他身邊經過,或步履匆匆,或閑庭信步,每個人都不同。
視線轉換到正前方——
一個穿着紫色紗裙,帶着紫色兜帽的女子,蹲在他面前,好奇地戳了戳他的額頭。
很冰涼的觸感,他一時懵了,竟然忘記了躲開。
女子見狀,嘟囔了一句睡傻了,又準備去碰他身體的其它部位,不過這一次,他反應過來,極快地掐住了她的手腕。
“你是何人?”趙聆向來不喜他人觸碰,見狀推開女子,冷聲問道。
昏迷前趙聆一直處于戰鬥狀态,醒來時也保持着警惕,所以這一推力道大了些,将女子推的往後踉跄了好幾步,最終摔倒在地。
她哎喲了一聲,尖聲道:“你怎麼還打人呢?”
他本意并非如此,見狀剛才還冷冰冰的神态立馬被無措填滿,站起身便向她遞上了自己的初陽劍。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拉你起來吧。”
初陽劍劍身很長,他也并未摘下劍鞘,在此時看來,确實是能用扶人的工具。
女子似乎愣了一下,才慢吞吞地伸手,握着劍柄站了起來。
“多謝公子。”她的聲音壓得很低,像是故意為之,趙聆聽了,皺了皺眉頭。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我隻是看着有人倒在路中央,好奇而已。”她語氣誠懇,又戴着兜帽,趙聆看不見她的表情,也分辨不出她話裡的真假,聞言隻是敷衍點頭,就準備離開。
恰在這時,女子突然抓住了他的袖子,又在看見他陰沉的神色後飛快放開。
“還有何事?”趙聆的語氣硬邦邦的,顯然耐着性子。
女子的手頓了頓,似乎在猶豫,片刻後又不說話了,又想去拉他的袖子。
趙聆預判了她的動作,躲開了她那一拉,冷哼一聲,甩甩袖子就準備直接走,誰料這姑娘突然往地下一跪,精準無誤地找到了他的大腿,手腳并用抱住,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大家快來看,負心漢抛妻棄子,要攀高枝了,可憐我們娘倆,攤上了這麼個男的。”
果然,這樣勁爆的八卦吸引了周圍行人的注意,大家很快圍成一團,對着趙聆就開始指指點點。
“這小夥子,看着人長得挺俊,一身正氣,沒想到能幹出這種事來。”
“跟你說,你還别不信,越是長得俊的,這種事就越是幹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