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槐說到這裡,眼底顯現一抹深厚的悔意。
“一切的不幸,都是從那裡開始的。”
原本四人約定得很好,但是謝觀池意外身亡,姜凜也被魔氣引誘,事情發生的太快,他們還來不及反應,就帶着除魔的任務下了山。
再接到謝觀池的消息時,已經是一年後了。
謝觀池邀請他們去玉門村商議事情。
謝觀池竟然重生了,代價是他的親生弟弟,知道這一切的時候,江槐和袁谙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複雜。
“你們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着我,你們都研究魔氣了,就不要再故作清高了。”謝觀池嗤笑道。
他以前不是這樣的。雖然謝觀池總是一副溫和有禮的樣子,但實際上為人十分驕傲剛直,雖然對力量有種狂熱的癡迷,但是他從來不會說這樣的話,也不會做出殺死弟弟複活自己的事情。
現在這個人,還是謝觀池嗎?
融合了魔氣的謝觀池和姜凜,到底是從前的他們,還是擁有記憶的魔物?
江槐不敢去想。
“你們喚我們前來有什麼事?”袁谙擋在他面前,冷聲道。
謝觀池笑了一聲,朝他們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
“姜凜,把東西帶上來。”
站在謝觀池身後的姜凜這才走到燈光下,露出了那張蒼白黯淡的臉,完全失去了從前的那股生機,變得死氣沉沉。
江槐想問他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還沒做出向前走的動作就被袁谙拉住了。
“别去。”袁谙朝他使了個眼色。
姜凜匆匆出去了,又很快回來了,回來的時候帶着一個黑色的麻袋,裡面一鼓一鼓的,好像裝着什麼活物。
袋口打開,他們見到了不人不魔的怪物。
渾身都長着紅色的眼睛,和魔物一樣,卻仍然保留着神智,甚至在江槐擡眼望過來的時候,流露出深重的希望。
“救救我,救救我。”
觀察着二人的臉色,謝觀池笑着道:“怎麼樣?這是目前唯一成功的案例。”
“活人和魔氣,融合的很好呢。”
他,他怎麼能真的用人和魔氣做實驗!
江槐無比震驚,這麼多年,他們四人甯願将煉化的魔氣用到自己身上,都不願去傷害别人。
他怎麼會變成這樣。
“怎麼樣,和我們一起吧,我敢說,這樣的力量,絕對能夠讓我們成為這世間的霸主。”
不,他以前不是這樣的。
謝觀池變了,變得他完全不認識了。
講到這裡,江槐沉默了很久,似乎在回憶當時的痛苦,緩了一會兒,他擡頭看了阿竹一眼,呼了一口氣。
“後來呢。”宋疏意輕聲問道。
“後來我和袁谙離開了玉門村,發誓不再煉化魔氣,并把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師父,也就是袁谙的父親。可是,是我們太單純,以為仙門中的人都視魔物為洪水猛獸,避之不及。”
“實際上,像我們一樣研究魔氣,煉化魔氣的人早就開始布局了,早在我提出計劃之前很多年。”
“他們的目的隻有一個,長生。修行是一件非常殘酷的事情,一個人耗費那麼多年時間獲得力量,成為修仙者,卻不能因此獲得更長的壽命,還可能在和魔物的鬥争中死去。”
“不是所有人都能放棄一切的。”
聽到這裡,宋疏意的睫毛顫了顫,繼續問道:“所以你到底想告訴我什麼?”
“袁谙,便是推動這一切,造成如今局面的推手。”
說着說着,江槐的眼睛就紅了。
“他根本就不是袁谙,真正的袁谙,早在三歲時就死了,現在住在他軀殼裡的,是上古魔物。”
“他激發所有人的貪念,就是為了讓千年前那場魔患重臨天下。”
他捏緊了拳頭,最後無力地放開。
“你是他最滿意的作品,因為這麼多年來,隻有你同時融合了魔氣和劍氣。”
宋疏意突然想起之前那些猜測,腦袋轟地一下,一陣一陣的鈍痛。
“你是他最滿意的作品,同時也是唯一能夠殺死他的利器。”
阿竹道,同時她的身形突然變化,變成了那個奇怪洞穴裡女子幻影的模樣。
她右手輕揮,化霜從宋疏意的袖口飄出,回到了她的手上。
“我們會保證你去到袁谙身邊。”
這三人談話的信息量實在是太大了,坐在一旁的姜序和潘差都聽懵了。
“所以他們的意思是,袁長老是造成這一切的幕後黑手?”
潘差揉着臉,困惑道。
“照目前的信息來看,确實是這樣。” 姜序不知在想什麼,盯着地上的某一點發呆道。
“不過你怎麼突然說話不結巴了?”潘差好奇道。
姜序原本垂在身側的手緊緊一握,呼了一口氣,道:“緊張的時候會,現在不會了。”
看姜序的樣子似乎并不是很想聊天,潘差默默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