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地内。
清新的空氣叫桑娩忍不住深呼吸,想将下城區污濁的氣息,全數更疊。
朱鵲是最後一個下車的。
機械蝶們由遠處飛近,其中黑紅色的機械蝶幾乎是在他們的頭頂飛舞盤旋。
與她們貼的極近。
桑娩隻一眼就認出了,這隻機械蝶。
是她上次見過的那隻。
無他,這隻機械蝶的花色最為特别,在一衆粉綠、黃紫、藍白的機械蝶中格外顯眼、特别。
也最為精緻。
桑娩小聲地跟着身旁的祈桉竊竊私語“我上次來的時候也看見這隻機械蝶了。”
“很漂亮。”祈桉誇贊道。
“是吧。”桑娩的尾音上揚,如果她此時有尾巴的話估計會翹起來,左右搖擺。
秦戈側頭,擰了擰眉,最終還是沒再說什麼。
候在一旁的宮女,緩步上前。
為首的宮女,桑娩也見過,她們都叫她松溪。
松溪對着衆人福了福身,含水一般的眼眸不留痕迹地掃過衆人,随後溫聲道“殿下身體不适,不宜見粉塵。”
“所以還要辛苦您們在進去前,清理下。”
她看似是在對衆人解釋,實則一直望着秦戈。
秦戈颔首。
在得到秦戈的首肯後,松溪松了口氣,向後招了招手。
端着托盤的小宮女恭恭敬敬地上前,将托在手裡的圓盤向上遞了遞。
松溪伸手,從托盤上拿起一束被紮在一起的淡紫色羽毛。
纖長,蓬松的羽毛被金色的綢緞束住尾端。
上方的羽毛向外延伸,看上去倒像是一束毛絨絨的紫色花束般。
夢幻又瑰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随着松溪手腕的轉動,那束紮在一起的羽毛也跟着在空中起舞,紫色的光點從舞動的羽毛上抖落。
漂浮至秦戈的面前。
它們飛旋着,從上至下。
附着在秦戈身上,漸漸地将他的身形完全覆蓋住。
轉瞬間又從他的身上飛離。
在空中打着旋,好似在做判斷,最終它們飛向桑娩。
朱鵲的唇瓣已經被她咬爛了,嘴唇上沒一塊好肉。
此時,秦戈身上的粉塵、污漬全數消失不見。
就連頸周的勒痕看上去都淡一些了。
祈桉握着桑娩的指節,望着附着在她身上的紫色光點,在心中默數。
1、2、3、4、
就在他要數到5時,那些大片的光點,從她的身上迅速剝離,盤旋着飛向朱鵲。
祈桉的目光從飛離的光點上轉回時,猝不及防地與身前的桑娩對視。
心髒猛地側漏一拍。
幹淨的、乖巧的、漂亮的、無論用多少形容詞都無法涵蓋她美好的,滿眼都是他的桑娩。
祈桉隐約間,又聞到了獨屬于桑娩的甜膩的香氣。
那股香氣,在他的鼻尖萦繞着、徘徊着,引誘着。
很快,朱鵲也清理完畢。
她頓時覺得身上輕快極了,連一直盤旋在身上的酸味都消失的幹幹淨淨。
朱鵲小心翼翼地擡起手指,雙目微微睜大。
指縫間頑固的晶泥竟然也消失了。
刹那間,她覺得壓在心口的巨石也跟着那些紫色的光點一同消失。
松溪将‘去塵羽浮’放回托盤,輕聲跟一臉陰沉的黑衣男人解釋“沒有獲得殿下許可的人,是不能進殿的,還請在這裡留步。”
桑娩擡頭看向,站在她身邊的祈桉。
在所有人都幹幹淨淨的情況下,隻有他是灰突突的。
像是被排除在外的,外人一樣。
桑娩的眉心不自覺地簇在一起,握着他的手緊了又緊。
祈桉垂着眼,主動掙開手,乖巧道“我在這裡等你,注意安全,小、”
他抿了抿唇,改口道“桑桑。”
語氣眷戀又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
桑娩歎了口氣,上前握住祈桉的手腕,輕聲告别“我很快回來,别擔心。”
‘啧,又不是生離死别,在這裡演什麼。’秦戈嗤笑一聲,擡腿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他步子邁的極大,帶着急切、迫切、懇切。
朱鵲幾乎要小跑着,才能面前追上秦戈,期間她幾次回頭看向桑娩,欲言又止。
“累了,就坐在那裡休息一會。”桑娩指着祈桉身側的長椅,快速交代。
不等祈桉回話,她便将從儲物格裡拿出的水瓶送到他的手上。
用口型道“補充體力。”
瓶内是什麼水,不言而喻。
說完,她轉身幾步追上前方的宮女。
祈桉站在原地,靜靜地凝視着桑娩瘦弱的背影。
直至,沉重的大門閉合,将他的視線阻隔在外。
他也遲遲不肯收回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