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辛擡手撫上姜姝銀色的發絲“他是N1實驗體。”
“N1?”姜姝擡頭,盯着筱辛的下颌眼睛帶着震驚“是你之前一直研究的那個N1?可他不是逃走了嗎?”
她對這個實驗體印象可謂是極深。
當初N1從實驗室逃走後,筱辛難得消失了段時間。
那段日子,算的上是姜姝難得清閑的時光。
姜姝曾不止一次地感激過這個未曾謀面的實驗體。
就是沒想到、他竟然長這個樣子。
她垂下眼簾,暗暗想道。
“對,就是當時逃走的N1實驗體。”筱辛舌尖抵上左腮,應道。
光是從大屏中看到N1的那張臉,都能叫他想起自己曾受過的那段無妄之災。
不過,他微微勾唇,擡起眼,側頭看向大屏内被暫停的身影,這一次你又要如何破局呢?無所不能的N1号。
他面帶譏諷地看着祈桉,眉宇間帶着勝券在握。
“你是怎麼找到他的?我明明記得當時你都快将烏托邦翻遍……”
姜姝忽地意識到了不妥,沒再繼續說下去,生怕惹起筱辛的不快。
到時又該變着法子的折騰她了。
“不用找。”筱辛冷哼一聲“隻要把A3放出去,N1就會像聞到肉腥味的臭蟲一樣,自己找上去。”
“隻要有些耐心,就一定會把他釣出來,或早或晚而已。”
筱辛冰涼的指節下移,落在姜姝脆弱倚着的頸上,感受着她的脈搏。
“你瞧、”他将唇落在她溫熱的耳畔輕聲道“他這不就出現了嗎。”
姜姝默默地将頭埋進他的心口,沒有應聲。
筱辛這近乎病态的發言,叫她心口發寒。
要說在這偌大的實驗室中最想逃離的‘實驗體’應該是她才對。
姜姝既羨慕N1,又希望他能帶着她那份一起逃離。
最好永遠不要被筱辛抓到才好。
筱辛抱緊懷中的溫軟,啞聲承諾“就像你和我一樣,無論你在哪裡,我總是會跨越一切,來到你身邊,與你相遇、相愛。”
“再重複千次、百次、萬次也是一樣的結果。”
面對筱辛驚悚的發言,縮在他懷中的姜姝隻是擡起手,溫和地拍着他寬厚的背、
“我也是。”她輕輕應聲,埋在筱辛懷中的臉,卻是面無表情。
與她那甜膩幸福的聲線截然相反。
*
“嗬!”
祈桉猛然睜眼,瞳孔緊縮成危險的針尖狀。
深藍的眸底翻湧着滔天殺意,仿佛暴風雨前夕的海面。
一片漆黑。
甚至都找不到一絲藍色。
眼白處更是被密密麻麻的血絲填滿。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心髒不斷地瘋狂跳動,幾乎要從他的胸腔中出來。
洞穴内的空氣愈發濕潤。
被彙聚在一起的水汽,不斷地在祈桉的頭頂旋轉,形成漩渦。
似乎想要沖出這狹隘、密閉、陰暗的空間。
就像他曾拼盡全力,想要沖破禁锢他的牢籠一樣。
祈桉的雙目無神,隻想從這壓抑的環境中脫離。
就在他準備擊碎、泯滅這裡的一切時。
祈桉的鼻腔中忽地,鑽進一樓若有似乎的清香。
将他困頓在大霧中找不到方向的意識,重新挖掘指引出來。
祈桉擡起的手掌頓時懸在半空,指尖凝聚的毀滅性異能漸漸消散。
洞頂躁動的水珠突然失去力量,淅淅瀝瀝落下。
他失焦的瞳孔緩緩轉動,最終落在溶洞角落。
桑娩正蜷縮在那裡,睡得香甜。
祈桉心底的煞氣,頓時煙消雲散,眼眸内的深色漸漸褪去,化為深藍。
凝聚在海面上的暴風雨,就這麼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至此,他緊繃到酸脹的肌肉才逐漸松懈下來。
祈桉随手抹去臉上的汗珠,側過身子,将頭枕在手臂上。
目光不自覺地描摹着桑娩的輪廓。
随着呼吸輕輕顫動的睫毛,微微張開的唇瓣。
還有垂落在她頰邊那縷不斷顫動的發絲。
胸腔裡那顆狂跳的心髒漸漸平息,隻餘下陣陣隐痛。
沙啞的聲音在洞内響起,化為微不足道的歎息“大小姐,你究竟……”
祈桉的眼神複雜,聲音越來越低,尾音消散在潮濕的空氣裡,連他自己都沒聽清後面的話。
也不知過了多久,久到祈桉的手臂泛着麻意。
“唔。”一聲哼響,打破了溶洞内的氛圍。
桑娩睫羽顫了顫,緩緩睜開。
猝不及防地被近在咫尺的俊顔,吓了一跳。
她撐着胳膊起身,下意識地向後挪蹭了幾下。
與祈桉拉開了些距離。
桑娩掃了眼,還在睡眠中的祈桉,小聲嘟囔“怎麼睡相這麼不老實。”
說完,她便低頭看向手腕,成功錯過了祈桉微微顫動的睫羽。
桑娩微微側身,借着放在角落裡的油燈,确認腕上的時間。
距離她睡前已經過去了八個小時。
桑娩清了清幹澀的嗓子,随手拿起一旁的水杯,抿了一小口。
“嗯?”
也是在這時,她混沌的大腦才重新歸位。
手中杯子的重量不對,至少要比她睡前沉一些。
桑娩将杯子對準光線,昏暗的光線下,杯子内的液體幾乎與瓶口齊平。
她頓時抿起嘴唇,環顧四周。
眼裡帶着狐疑。
環繞在四周的水幕,幾乎同一時間映入桑娩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