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傳來顧相宜的聲音。
江清白轉過頭，屏住呼吸、疑惑地望着他。
“醫生說，讓我多接觸以前的人，或許就能早點找回失去的記憶。”
顧相宜坐在駕駛座，靜靜地看着她。旁邊偶爾經過的車燈，照進車裡，那張俊美的臉在明暗交替的光影中多了幾分神秘和蠱惑，“既然我們是戀人，那麼我希望你能多跟我講講，我們之前的事。”
之前？
你恨不得撕碎我的小本本，将我趕出公司？還是，想從我這裡套取我跟顧寅的關系，打聽你爺爺的計劃？
江清白飛快地腦海裡吐槽。
她單手捂住鼻子，微笑：“當然。”
顧相宜看着她。
江清白道：“首先，我不叫‘那個’。我有名字，知道你以前怎麼叫我的嗎？”
在江清白意味深長的注視下，顧相宜的心裡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江清白？”
“不對。”
“江秘書？”
“也不對。”
“清、清白？”
“NO！NO！NO！大錯特錯，怎麼能那麼見外呢？”
“……”
“繼續想。”
……
顧相宜表情變得古怪。
江清白挑眉，問他：“你不想恢複記憶了？”
她原本想說，當衆親她的時候不覺得難為情，這會兒一個稱呼，就開始别扭了？
顧相宜皺着眉，努力回想李賀對他女朋友的稱呼，最後從一堆油膩的稱呼中，挑選了一個油膩程度沒那麼嚴重的：“寶、寶？”
江清白被惡心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你怎麼這麼油膩啊，小少爺？”
“……”顧相宜。
顧相宜皺着眉，意識到自己被耍了。
就在他準備開口的時候，聽到江清白沖他喊了聲：“老婆。”
“？？”顧相宜。
江清白笑盈盈地望着他。
顧相宜在最初的驚訝後，臉上的表情差點裂開了。
“不，我絕不可能這樣叫你！”顧相宜。
“那是不是也覺得，你不可能愛上我？”江清白反問。
顧相宜被她的話堵住。
最開始，他的确是這樣想的。可藏在錢包裡的寸照、購買禮物的流水，以及死黨李賀的證詞……
這些都證明，失憶前的他深愛着江清白。
“我，我……”
顧相宜，“我需要時間來适應。”
“那我等着。”江清白笑眯眯道。
【嗅覺失效噴霧】的效果，徹底沒了，車廂裡的咖啡味信息素越來越濃，江清白開始惡心、想吐。
趁着崩潰前，江清白從車裡出來。
目送顧相宜的車遠去後，江清白才松開捂住鼻子的手，大口喘氣。幾秒種後，她又在肩膀左右聞了聞，“啧”了一聲。
“一身的Omega味道。”江清白皺着眉，飛快地上樓洗澡。
這邊，顧相宜開車回去。
行至路口的時候，收到李賀發來的消息：“相宜，你今晚怎麼回事？”
就算是為了趕走江秘書、從她口中獲得私生子弟弟的消息，也犯不着作出那麼大的犧牲吧？
更何況，他還有那種怪病。
“難道你的病好了？”李賀的消息又發過來。
顧相宜冷漠地看着信息，并沒有多想，回了條：“酒吧那邊，處理好了？”
很快，李賀就回了：“放心，有兩個偷拍的，我盯着删了。你跟江秘書的事，不會傳到你爺爺耳中。”
在計劃成功前，顧相宜勾搭江秘書的事，自然要瞞着。
顧相宜這邊卻又理解成了，他跟江清白交往的事暫時要瞞着家裡。
“謝了。”顧相宜回了句。
“客氣。”李賀。
像是想到什麼，李賀又把酒吧客人偷拍、然後被李賀删掉之前的照片，挑選了一張清晰的、氛圍感不錯的，發給顧相宜。
這麼大的犧牲，肯定要留點紀念。
顧相宜準備将手機丢回去的時候，原本快要熄滅的屏幕重新亮了起來，一張他在酒吧跟江清白接吻的照片，就這樣猝不及防地出現在他的面前。
照片很清晰，光影、構圖都很好。
能清楚地看到被他攬住肩膀的江清白，也能看到江清白白皙的臉蛋、線條分明的輪廓，以及，他微微發紅的耳朵。
明明記得那個時候他整個人都是懵的，身體僵硬、腦海裡嗡嗡直響，除了難受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可是在看到李賀發來的照片後，當時消失掉的感受、親吻江清白嘴唇的觸感，好似在這一瞬間重新回到他的腦海裡，他好似回到了親吻江清白的現場。
他感受到了她身體的溫度，體會到了嘴唇的柔軟，還聞到了發絲間的那股冰冷刺骨、但是又令人沒辦法不恐懼的，猶如戰場利刃的兵戈之氣。
那味道極淡、極淺，本應該讓人感到顫栗、想要遠離，可偏偏卻對顧相宜有着說不清的吸引力。
蠱惑着他。
他的臉頰開始發燙，心髒跳動的速度越來越快。
咚，咚，咚。
一下一下，像是要從胸腔裡蹦出來。
“滴——”
身後的轎車鳴笛聲，将顧相宜從這種奇怪的狀态中喚醒。顧相宜像是一條缺氧的魚，大口地喘着粗氣，有些後怕地看到前方已經轉換的綠燈，他呼了口氣，重新踩下油門。
隻是開了沒多遠，顧相宜又将車停在了路邊，他突然感到了口渴。在車裡找到一瓶沒有開封過的水，狠狠地喝掉了半瓶，嗓子裡的那種灼熱才逐漸消退。
他倒在椅背上，細密的汗水打濕了額前的頭發，神情複雜又有些迷茫地看着遠處的夜空。
那股在江清白身上聞到的、像是戰場兵戈般冷冽刺骨的味道，到底是什麼？
江清白沖澡的時候，在身上聞到一股淡淡的、類似鋒利兵器的味道。
“信息素什麼時候跑出來了？”江清白擡起手，嗅了嗅。
這是她的Alpha信息素。
因為讨厭所有的信息素味道，江清白平日裡都很小心、不讓身上的Alpha信息素洩露。可是最近，尤其是在顧相宜面前，她為了不聞到顧相宜的Omega信息素味道，她使用了【嗅覺消失噴霧】。
噴霧是有效，使用後不僅聞不到顧相宜的信息素味道了，連她自己的也聞不到了。
今晚不知道怎麼回事，信息素竟然漏了一些出來。
“以後還是小心一點。”江清白皺眉。
顧相宜身體裡的ABO病毒正在分化，要是一不小心在他面前洩露，引得他的發情期提前到來，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