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紅色身影的靠近,鹿可捂住嘴的同時也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她果真是自由了!
竟能堂而皇之的在村子裡遊蕩!
隻是不巧,鹿可竟然在這裡遇到了她,此時也隻能盡力的縮減自己的存在感,希望不要被對方發現。
穿着嫁衣的女子,一步一步的行走着,腳下的繡花鞋并沒有碰觸到地面,而是虛虛的維持在半空中。
行走間,如弱柳扶風。
鹿可蹲坐在灌木叢裡,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新娘蓮步輕移,自遠及近,又自近及遠。
她唱着哀怨的小調,又蓋着蒙面的頭巾,似乎是沒有看見潛藏在黑暗裡、身邊又沒有光亮的鹿可,便自顧自的向前走着。
此時烏雲散去,露出了月亮的一角,冰冷的月光灑落,給世界增添了一絲光亮。
在朦朦胧胧的月光下,鹿可看着新娘的背影,鮮紅的嫁衣,無端升起了一股肅殺之意。
院牆内的枝桠伸展到了牆外,擋住了新娘前行的路,她蓦然轉頭,透過紅布的目光看到了懸挂在樹上的屍體——幹癟、醜陋、又令人厭惡!
蓋頭下美麗無神的眼睛驟然泛紅,血色蔓延至整個眼睛,眼底也露出了幾分咬牙切齒的恨意!
她“唰”一下伸出了自己的手,纖細修長的手腕無限的伸長,一把拽下了屍體的臂膀,沒有絲毫猶豫,就塞進了自己的嘴裡!
腥臭腐爛的血液順着嘴角流下,嘴裡咬的“咯吱”作響,她狼吞虎咽,一刻也不帶停歇!
鹿可在身後,隻看到她肩膀聳動。
蓦地!
新娘似乎咀嚼完了嘴裡的東西,一個猛然的回頭,向着鹿可的位置投注了目光!
陰森可怖的眼神被紅色的蓋頭擋住,鮮紅的嫁衣,周身圍繞着翻湧着的怨氣與鬼氣,一下子将四周的溫度壓至了零點!
明明沒有露出眼睛,鹿可卻感覺自己像是被什麼兇獸盯上了,凜然的殺氣環顧着她的全身,如墜冰窟,身子更是僵着,一動都不敢動。
她被發現了?
穿着嫁衣的新娘并沒有動作,隻是吞咽完嘴裡的東西,腥臭鮮紅的血液染紅了唇瓣,然後靜默的注視着鹿可縮在的地方,不動,不言。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淌,鹿可内心的焦灼卻絲毫沒有散去,緊繃的心弦拉得腦袋都有一些疼痛,身上更是冒出了一身冷汗,微風吹過,身體的溫度更低了幾分。
而新娘則是樂得欣賞玩家們的狼狽模樣,故作玄虛的看着躲在灌木裡的人,輕嗅着她們散發出來的恐懼氣息,如同上好的美味!
僵持了幾分鐘後,随後興緻缺缺的勾了勾嘴角,半擡起脖子,目光遙遙望向了遠處的黑暗裡,重新哼唱起了小調,身影幾個閃爍間,就消散在了夜幕中...
可惜了,碰上的竟是個女子...
随着嫁衣女鬼的離去,附近凝滞壓抑的空氣才開始逐漸緩慢流動起來,鹿可差點蹦出口中的心跳也逐漸平緩下來...
疑惑也湧上了她的心頭。
為什麼呢?鹿可明明感覺到對方已經發現了她,殺氣也已經纏繞上了她,但卻隻是默然保持不動,并沒有朝她動手呢?
想到目前遭遇不測的餘一舟、以及可能已經遭遇不測的郭廣德...唯一共性是他們都是男子?而男子位于她們的仇恨列表的第一位,會更容易的遭受到迫害?
盡管心裡懷疑,但她并沒有任何實質的證據。鹿可在黑暗裡繼續等待了一刻鐘,錘了錘已經有些麻木的雙腳,才掙紮着從灌木裡站了起來。
站起來的第一瞬間,就朝着剛剛嫁衣女子背對着她的方位走去,站在高大的樹木之下,擡頭看到的就是巨大的黑色陰影,如同怪物一樣籠罩在她的頭頂。
借着剛剛微薄的銀白的月光,鹿可看到了大樹伸展出來的枝桠以及紛繁雜亂的樹葉,順着被折斷的枝桠望去,幹癟的屍體被懸挂在期間,一簇一簇的樹葉沒有遮擋住他,他也不複另一家宅院裡的屍體的活躍,一動不動地宛如真正的屍體,在感受到鹿可的接近時,才小幅度的掙紮了起來。
細微的晃動,殘缺的軀體上滴落的血液更是“嘩嘩”直流,彌漫着腐爛腥臭的味道。鹿可這才看到他的胳膊,已經被大力撕扯下,傷口并不規整,坑坑窪窪,凹凸不平,血液順着缺口不斷地留下,帶着屍體特有的腐爛腥臭...
屍體似乎也察覺到越是晃動,鮮血流得越快,逐漸也變得老實起來,安安靜靜的垂挂在了樹梢之上。
剛剛吞咽的,竟然是他的胳膊!
而這些挂在樹上的屍體,似乎并沒有太多的戰鬥力,沒有任何反抗的,就被嫁衣女鬼吞食了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