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誰幫他換的?
他自己?
那他的腿...像是發現了盲點一般,鹿可的眼神不自覺地朝着翟先生的腿腳看去,幹瘦的腿被寬松的灰色長褲遮蓋得嚴嚴實實,褲腳很長,隻露出了腳背上的一小半灰色棉拖。
一點都不給人發現端倪的機會。
她總不能直接扒拉開翟先生的褲腳,強制的看他的腿瘸沒瘸吧?
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翟先生眼裡的血色也已經散去,雖然仍舊兇神惡煞地盯着鹿可,但沒有當時那麼可怖了。
“咳...我渴了。”又是一聲低咳,翟先生沙啞着聲音說道。
“好的,翟先生。”鹿可笑得溫婉又乖巧。
又是相同的老套路,鹿可是不再上當了。口頭上應了,她轉身就去洗手間拿了一塊幹淨的毛巾,包在了飲水機的出水口處,先是拿起了茶杯,又打開了飲水機的開關。
等最初的噴濺階段過去,才慢慢解開了毛巾,接滿了一茶杯的紅酒,遞給了翟先生。
翟先生一反常态的沒有多說話,配合的接過了茶杯,一飲而盡。又指揮着鹿可打開了電視,一邊看着電視,一邊各種使喚。
倒水、捏肩、去陽台澆花...
就是不讓她停下來。
直到午飯時才消停。娃娃臉護士準時送來了午餐,照例的一碗米飯、一葷兩素一湯,十分豐盛,也剛剛夠一個人的飯量。
這次翟先生十分配合的吃完了午餐,就指揮着鹿可扶他去床上休息了,都不曾消食。
隻是這樣的平靜背後,鹿可反而感覺到了不安。
在确定翟先生閉眼休憩之後,又等了幾分鐘,鹿可才小心翼翼的打開了房門,去了樓下的員工餐廳。
“咔哒——”
極小聲的開門聲之後,本該在床上熟睡的老人,蓦地睜開了雙眼,眼神精明,竟是沒有絲毫的睡意。
手腳齊用從床上爬起,沒有穿床邊的棉拖鞋,而是拉開了床頭櫃下面的抽屜,拿出了一雙黑色的軟底運動鞋,弓着腿快速的穿上,又趴在門口等了好一會兒,确認外面沒有人時,才拉開房門,快步走了出去。
而這一切,鹿可一無所知。
此時此刻的餐廳内,彙聚了其他幾名玩家,鹿可也不算是姗姗來遲,在她之後的還有潘之瑞和狄書雪。
但——幾人都在幹站着。
并沒有像往常一樣,坐在餐桌上進食。再往裡面瞧了一瞧,打菜的窗口後面,不曾看到熟悉的阿姨的身影,整個餐廳連一絲飯香味都沒有。
“怎麼回事?今天怎麼沒有飯菜了?”潘之瑞這個倒數第二的進來的人,看着空蕩蕩的餐盤,不假思索的發問道。
“應該是昨晚的緣故了吧?”狄書雪巧笑着說道,環視了一圈在場的幾人,面上的笑意更濃,也抱着些試探的意味,感謝着說道:“不知道是托了哪位的鴻福,昨晚倒是睡了個好覺。”
“嘿嘿,我也是。”憨厚的蘇武撓了撓頭,也接過了話茬。
“大家都睡了好覺嗎?不知道為什麼,昨晚好像什麼都沒發生,在房間裡睡了一晚上,就是那陸先生的打呼聲,我還挺不習慣的。”潘之瑞也順着衆人的話題聊道。
話音落下的瞬間,樓慕青和葉寒的目光就落到了鹿可的身上。
察覺到不同的狄書雪,也緊跟着樓慕青,一同看向了鹿可。畢竟她身上這一身星星點點的血迹也不好解釋。
鹿可無奈的攤了攤手,知道瞞不過去,就将昨晚發生的手術、打暈護士、停屍間、季語琴屍體、花園埋屍等事情簡單的說了一下。
“你們倆,是不在房間内嗎?”說完,也不忘問了問序号在她之前的葉寒和樓慕青倆人。
她很好奇,他們是如何逃脫的。
“嗯。規則不一定正确。”樓慕青應了一聲,冷漠着一張臉,語氣平淡的說道。
“我?藏起來了。”至于藏在哪裡,葉寒就不多說了。
但相比較于葉寒、樓慕青和鹿可三人,潘之瑞、狄書雪和蘇武的氣色好了不少,似乎是真真實實的睡了個好覺。
又簡單的聊了幾句,交流了下信息,幾位玩家吃了些自己帶的食物,就各自散去了。經曆了幾個副本的玩家,擔心副本食物有異,或多或少會帶些食物。
因此,斷糧,對他們的影響不大。
一路上腳步輕快的回到了207室,鹿可打開房門時,房間内一片寂靜,翟先生正安安穩穩的躺在床上,呼吸輕淺。
鹿可雖然困倦,也沒在躺在單人床上休息,而是選擇坐在了沙發上閉目養神。
時間一分一秒的逝去。
意識昏昏沉沉的鹿可,愕然聽到了一道響徹全院的廣播聲:
“療養院一季度一次的音樂會開幕啦!
歡迎各位住戶和員工踴躍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