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大家不要着急,今天我為大家準備了許多的樹苗,見者有份。”
戴夫笑眯眯的,神色十分誠懇:“大家都是我的老主顧了,我自然不會虧待任何一位貴客。而且,大家可以體驗過小樹的效果之後再付款。”
說着,又是幾十盆樹苗被搬了上來。
在場上百人中,有超過一半的人都獲得了自己的小盆栽。
“我來試試!”立刻有人将手指伸了進去,被吸了一大口血,“嘶,還挺痛!不過真的有效,我能感覺到這棵樹了!”
“真的,我也能感覺到,好神奇!”
拿到盆栽的人喜形于色,沒拿到的則湧向戴夫,懇請他再上一點貨物。
“大家不要急,再等等……”
戴夫往後退了幾步,工作人員立刻上來攔住擁擠的人群,聚光燈下,隻剩下他一個人被照亮。
他欣慰地望着展廳内擁擠的人群,仿佛在看一片成熟的麥子地,滿臉都是豐收的喜悅。
誰也沒有注意到,略顯昏暗的拍賣廳中,那些被吸過血的客人不少突然僵住了,他們靜靜站了一會兒後,重新活動了起來。
不少人的眼睛開始反射出藍綠色的光芒,如同黑暗中逐漸蘇醒的野獸。
黑暗的掩護下,空氣中的血腥味也逐漸變得濃厚,一些窸窸窣窣的細微聲音被喧鬧聲掩蓋,并不明顯。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沒有察覺到異樣。
就坐在貴賓席的西娅抓住一條在地闆上四處遊動,還試圖鑽進她腳底的觸手,“有蟲子。”
那觸手沒有人形,長約一指,而且通體棕黑,十分不顯眼。
它在西娅手中扭來扭去,一頭密布着尖銳的細小牙齒,可以想象被它咬上一口會有多痛。
“它們可以脫離植物存在,難道算是一種動物?”風息有些好奇。
西娅沒有說話,她用力一捏,将這條觸手捏了個稀碎。
觸手内裡也是木質的,确實像木頭成精,但是在厚厚的木質纖維裡面卻有着一顆小小的卵——這是蟲卵的樣子。
剛發現蟲卵,一聲凄厲的慘叫突然響徹展廳!
“啊啊啊啊,死人了!”
“救命啊,有奇怪的蟲子咬我!”
啪——
戴夫打了個響指,頭頂的水晶燈再次亮了起來,燈光如水般傾瀉而下,将所有人驚恐的模樣都照得清清楚楚。
直到光明重新降臨,大家才發現,地闆上到處是漆黑的觸手蟲爬來爬去,而那些抱着盆栽的人早已渾身僵硬,目光呆滞。
“怎麼了,這是發生什麼事了!”
“那盆栽有問題,快丢掉!”
“好多蟲子,我最怕蟲子了,救命啊!”
人群頓時亂成一鍋粥,尖叫聲此起彼伏。
那些抱着盆栽的人仿佛失了魂一般,他們機械地排列成一隊,慢慢走向戴夫。随後,他們齊刷刷朝着戴夫跪下,将盆栽高高地舉過頭頂。
明晃晃的燈光下,這些人的後脊背中正中央,一片細細的綠葉正突破血肉,慢慢從脊柱中鑽出來,那葉子的形狀,俨然和盆栽中的小樹一模一樣!
“嘶——”
目睹這一幕,沒有中招的客人倒抽一口涼氣,慶幸自己沒有成為這詭異一幕中的一員。
“看着像冬蟲夏草的生長過程。”
西娅掃描了其中一個人,“那棵怪樹在他們身體中産下卵,卵孵化之後長出新的小苗,最終從孵化溫床中鑽出來。”
“在苗沒有徹底成熟前,這些人都不會死,他們會一直活着,持續為樹苗提供營養。”
“如果寄生蟲子叫蟲草,這些……大概可以命名為人樹?”
風息聞言咋舌:“好惡心!”
面對着人樹們的朝拜,始作俑者戴夫微笑着舉起了手:“恭喜你們寄生成功,我的小家夥們。”
“好好吃飯吧,這裡的食物已經足夠你們長大了!”
他拍了拍手,展廳的大門轟然關閉,無數面無表情的工作人員封閉了場館,沉默地守在出口處。
突然密閉的環境引起了新一輪的恐慌,客人們大聲怒罵起來:“你要幹什麼!瘋子,快放我們出去!”
“我要回家,這什麼破拍賣會,荒唐至極!”
“我家裡有關系,你不能殺我!”
戴夫對這些聲音充耳不聞,他施施然地坐在椅子上,懶洋洋地看着被困的所有人,“乖乖認命吧,今天這裡所有人,一個都跑不掉。”
“能成為我第一個大型溫床,是你們的幸運。”
說完,那些在地上遊動的觸手突然暴起,撲向了身邊所有活動的人!
在凄厲的尖叫聲中,戴夫端起茶杯,啜飲了一口香甜的茶湯,但下一秒,他手中的茶杯噼啪碎裂,碎瓷飛濺,茶水潑了他一身!
茶水浸透他的衣服,淅淅瀝瀝往下流淌,但那茶水卻漸漸變紅,将他的衣服染得黏膩鮮紅。
他不可置信地低頭,看到自己的心口處破開了一個血洞,一枚銀白色的子彈嵌在他的肋骨間,使他免于被打穿。
“嘔——”
戴夫吐出一大口血,望向依然手持着槍,槍口對着他的人——是白羽,他竟然還活着!
白羽吐出一口綠色的血,持槍的手從來沒有這麼穩過:“泥腿子,你該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