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急
謝雍的表情好像有點意外,他唇角扯了扯,不由得輕笑了聲。
“好,糖呢?”
我無比慶幸自己在和律師見面前買了糖放在外套的口袋裡。我有點低血糖的毛病,有時候總是頭暈,以前餘序替我準備的早餐總是很豐盛,我漸漸地好了,這幾天,我吃的很少,又幾乎睡不着,才買了盒水果糖備着。
他高大英挺的身軀往前走了一步,我順勢拿出了盒子遞給他,怕他還要問,我又繼續寫:“還有,我迷路了。手機也沒電,我不是故意的。”
說完,我試探着,目光緩慢地來到那張英俊傲慢的臉上。
謝雍好像沒那麼生氣了,我松了口氣,心裡那塊石頭稍稍落地。
我告訴他,我得回家了。
他理所當然:“上樓。”
我忙搖頭,我受不了,也沒辦法繼續跟他待在一起了。誰知道葉風麟會不會心血來潮再戲弄我一次,再從謝雍眼皮子底下溜走的借口,我找不到。
為了讓他相信,我把襯衫扣子微微解開些,“我住在你家過-敏,很不舒服。”
謝雍意味不明地輕哂一聲,又不動聲色地收回。
“今晚不會了。”他說。
我無法說服他,隻能惴惴不安的跟着他回去,隻是這一次,謝雍帶我在門口錄了瞳膜和指紋權限,告訴我,這個公寓以後我再也不會迷路了。
我非但沒有覺得欣喜,反而更加惶恐。謝雍買的那些東西我不敢用,在浴室把襯衫脫下的那刻,我仔細看着自己的脖頸,鎖骨。
因為皮膚很白,紅痕細密,不怎麼明顯,最初,我以為是過敏,靠近鏡子後,我忽然吓了一跳。
是被親吻後才會留下的東西。
隻不過,那個人技術說不上多好,而餘序又舍不得在我身上留下,我對這樣的痕迹,印象還停留在很久以前和蔣棹在一起的時候。
蔣棹這人床品不太好,暴戾和征服欲下,他每次做後留下的痕迹,非常明顯。
我莫名的驚出一聲冷汗,昨晚我竟然把謝雍當做了餘序,甚至還主動抱住他……
我抓緊了襯衫,甚至偷偷把房間的門也反鎖了。我坐在地毯上,抱着雙腿,瑟瑟發抖,幾乎一晚上不敢睡覺,清晨的陽光才微微穿透雲層,我蹑手蹑腳的出門。
“嗚……汪。”謝雍的寵物狗就在門前,它看着我這副做賊似的模樣,歪了歪頭。
我迅速比了個噓聲的手勢,小狗很通人性,乖巧的蹲在那裡。
“……”真乖。我摸了摸他蓬松的毛毛,笑了笑,趁着謝雍還沒起床,低着頭從公寓裡離開了。
清晨,天氣又冷,路上壓根沒什麼人,我好幾天沒回家,擔心着餘序養的那些植物,腳步又加快了些。
打開房門,那些植物已經幹渴的奄奄一息,葉子邊緣都有些泛黃了。
我連忙把水都澆上,把窗戶打開通風,将家裡仔仔細細的打掃了一遍,放眼望去,這房子跟謝雍和葉風麟住的頂級公寓比,确實普通。
兩卧一廳,一廚一衛的設計,床,衣櫃,桌椅,及其簡單的米色裝潢,我曾經在這個小小的世界裡,和餘序相依為命,久到我忘記了自己曾經是這個遊戲的女主角,久到也把江明濯和蔣棹徹底忘到了腦後。
如果不是車禍……我壓根不會接近以林知恩為中心的這群男人,也不會發生這些事情。
我将壁爐上的相框擦幹淨,就在這一刻,久違的讓我害怕的窺視感又來了。我身子一僵,遲疑着看向了對面那間公寓的房間,黑色窗簾隔得嚴嚴實實,但屋裡卻亮起了燈。
剛才回來的時候,那裡有人嗎?我心思不穩,戰戰兢兢,如臨深淵。
真的有人在那裡看着我嗎?我緩緩地來到窗戶旁,明明對面是一間格外普通的聯排公寓,卻處處散發瘆人氣息,我忘了那裡的住戶都是什麼人,也忘了到底什麼時候開始,那間直直對着我的房間挂起了黑色的窗簾。
“零零零零——”
我吓得咬緊唇,随後目光飄向了身後。
家裡的電話響了,我趕快關上窗戶,拉起了窗簾,将房間遮的嚴嚴實實,這才走過去接起了電話。
“餘序,是我。”
啊,是餘序遠在新澤州的阿姨,我的唇顫了顫,無法開口說話。
“是小芙嗎?”阿姨意識到了,“小芙,餘序最近是不是很忙?我這幾天聯系他,怎麼他都不接我的電話?”
我支吾了幾聲,阿姨的聲音越是溫柔,我就越是難受和愧疚,我打起精神,按了電話幾個按鍵,這是跟餘序阿姨打電話約定好的,我告訴她,餘序沒事,隻是這幾天找工作呢。
她心領神會,又關心了了我幾句,挂了電話。
我握着聽筒,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我明知道現在謝雍已經誤會了我和他的關系,回到那間公寓裡,遲早有天會發生點什麼我控制不住的事情……可我沒辦法。
如果這場車禍真的是蔣棹為了林知恩企圖殺掉江明濯這個情敵做的局,我和餘序這樣的普通人是無法對抗的,隻能依靠謝雍。
我起身,回到了卧室。
收拾了些衣服,又拿過梳子,把自己的長發梳了個看起來溫柔無害的側馬尾垂下,露出白皙的脖頸,我稍微化了妝,讓自己看起來清麗漂亮,又沒什麼威脅性,弄完後,提着行李箱離開家。
電梯抵達頂層,叮地一聲。
我擡頭,謝雍就在那裡等我,他穿着黑色的T恤,短袖下戴着運動腕表的手臂線條分明,眼眸落在我臉上。
“去哪了。”
我和他對視幾秒,雖然不清楚此刻自己的模樣,但一定是溫柔動人的。
“我回家拿了東西過來,從今天起我給你做早餐好不好?我還買了茉莉花的種子,我們可以一起把花種出來。”我垂眸緊捏着手裡的紙袋,手機遞給他,就一直低着頭。
這太主動了,我從未有過主動追求男人的時候,臉上也十分尴尬和羞怯。
謝雍沒有我在學校裡見到的那些富二代們張狂肆意,但一直驕傲自負,從他第一天誤會我追求他開始,我就知道他這樣級别的天之驕子從不缺女人的喜歡。
像我這樣格外笨拙的辦法,或許隻對蔣棹和江明濯這樣跟我從小一起長大的人有效。
“這麼早跑出去買這些東西,你就不能告訴我嗎。”謝雍薄唇輕抿,笑意卻從眼底洩露出來。
我愣了愣,打字,“我怕吵醒你,也怕你不高興。”
怎麼回事,他竟然還在笑,是很滿意我的主動嗎?
我問:“那,我現在做給你吃,吃了沒有。”
他點頭:“嗯。”
我的廚藝算不上好,勉強湊合吃的水平,我做了牛油果三明治給他,時不時看着謝雍,他微微蹙眉,Bruce在他腳邊徘徊,尾巴翹着,期盼的看着他。
過了會兒,謝雍竟然低聲笑了出來,他摸着小狗的腦袋,“算了,爸爸吃就足夠了,你别碰。”
早餐吃完,他陪我把茉莉花的種子種下,我手上還有泥,一不小心蹭到臉上,被謝雍抓住了。
他骨節分明的手指覆在我的臉上,銳利強勢的五官在日光的照耀下似乎閃着光。
“讓我數數,你今天到底做錯了幾件事。”
我不明就裡。
“我有潔癖,讨厭别人把我家弄得髒兮兮的。”
“……”我看了眼滿是泥土的露台,沒出聲。
“我不喜歡牛油果。”
“我的寵物,現在更喜歡你。”
他有條不紊,又冷靜的數落着我的“罪證”,我忍不住,“那我要怎麼做?”
謝雍眉骨淡淡挑起,勾唇。
“親我。到我滿意為止。”
我懷疑他是不是有什麼親吻饑渴症!我怔怔的看着他,他擡手,把我拉到他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