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牛吃嫩草啊你。”詹姆說,“你可比唐克斯大一輩呢。”
“萊姆斯啊,看不出來啊。”萊維娜走過去,意味深長地看了看正一臉懵的萊姆斯。
“這是以後的事,我怎麼會知道啊。”萊姆斯的臉迅速變紅,他一邊搖頭一邊解釋,可詹姆和西裡斯還是笑着調侃他。
“唐克斯?泰德的孩子?”在他們幾個的玩笑聲中,伊登這才反應過來,“不會就是我們的前隊長吧?”他一邊說一邊向我眼神詢問道。
“是的,他畢業之後不久就和安多米達布萊克結婚了。”我解釋道。
“布萊克是你的姐妹?”埃德加對着西裡斯說,後者點點頭:“我的堂姐,也是布萊克家裡唯一一個與我合得來的人。”
“巫師世界可真小,我以前都沒想到泰德竟然和你的堂姐,一個布萊克結了婚。”伊登還是有些驚訝,這年頭,純血統巫師的斯萊特林學院的與麻瓜出身赫奇帕奇學院的兩個人結合,的确是罕見的。
“其實,安多米達已經不算是布萊克了,”西裡斯停頓了一會,說:“他在與唐克斯私奔的時候就已經被家族除名了,我的叔叔還氣的要命,像是布萊克家族的頭銜多金貴似的。”西裡斯嘲諷地笑着自己家族人們的愚昧無知。
“你還從沒對我們說過呢。”萊維娜說,“你堂姐可真勇敢,為什麼會在斯萊特林呢?”
“其實不一定斯萊特林的人都是陰險狡詐之輩,他們也可以勇敢無畏的。”我忍不住說,“我一直覺得用學院把一個人簡單地劃分成一個類型是很不合理的。”
“我還沒細想過這個問題。”伊登說,“我隻是天然地讨厭斯萊特林那幫人。”
“我們竟然還有共同點。”西裡斯說,“四個學院裡最讓我厭惡的就是它,純潔的高貴的布萊克世世代代都是斯萊特林的。”他似乎在學着自己父母的語氣說,話語裡滿是不屑,斯萊特林這個詞對他來說,無疑是一切邪惡的代名詞。
“可你不應該因此否定所有的斯萊特林,這不公平。”我忍不住反駁道。
“我也這麼覺得,蓋萊就很好啊,她也是斯萊特林的。”萊維娜說。
“蓋萊?”詹姆好奇地問道,“你們的朋友嗎?”
“她是我的朋友。”我重複了一遍詹姆的話,“學院并不能代表什麼,你們還要保持着這個狹隘的觀念多久呢?”
“誰讓鼻涕精就是那裡的,還有該死的羅齊爾,盧克伍德,特拉弗斯,穆爾賽伯這些人,他們可都欺負過你!”詹姆振振有詞地說。
恰巧這個時候,記憶正好到鄧布利多去世的那個晚上,就在馬爾福顫抖着舉着魔杖,對準校長,卻遲遲下不了手時,斯内普破門而入,他布滿孤獨與滄桑的臉微微顫抖,舉起魔杖的手卻絲毫沒有猶豫地對準了鄧布利多,随着那聲please一同落下的,是一道耀眼的綠光和一具墜落的身體。
“鄧布利多教授死了?!”除了我的所有人都異口同聲地喊道,那位總是面帶微笑,和藹可親,沒有絲毫架子的校長,那位法力高強,衆人敬仰的白巫師,卻是被以這樣的方式離開了人世。他的下墜過程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鍵,我看見他發黑的一隻手,他還沒來得及閉上的藍眼睛,裡面再也不會閃爍着智慧與狡黠的光。他幫助過無數人,拯救了無數人,最終也在為無數人構想的計劃中甘願獻出生命。我想以後的時間裡,再也不會出現這麼一位偉大的人了,盡管自從書發布以來,人們關于鄧布利多的争論就沒有停過,有人說他機關算盡,也有人說他并不是描寫的那麼好,可是,我一直覺得鄧布利多就像是月亮,他的溫暖不會像太陽那樣太過刺眼,總是在那裡,等待着給遇到麻煩的小巫師解決問題。
“這不可能!”萊姆斯比我們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要更加悲傷,他甚至跪在了地上,難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畫面。鄧布利多為他打開了霍格沃茲的大門,甚至為了他專門種了打人柳,因為有他,萊姆斯才能來上學,才會認識我們這些朋友。我想失去鄧布利多,他一定很不好受。
“教授這麼厲害,怎麼會被鼻涕精就這麼打敗?”詹姆抓扯着自己本就亂糟糟的頭發,讓它變得更亂了。
“該死的鼻涕精,留着他就是個禍害!”西裡斯開始在原地踱步,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
“那個斯萊特林怎麼能打敗鄧布利多?!”伊登大聲說,“他可是有史以來最厲害的巫師!”
“這其中是不是發生了很多事?”埃德加在驚訝之餘還在理性分析着,“他是不是為了什麼目的?”他敏銳的目光看着我。
“是的,”我說,這時我想起了他的那隻變黑的手,為什麼?為什麼他的手會變成這樣?我知道時空的法則讓我遺漏了一些重要的部分,我需要慢慢地将它們都找回。
1998年的那場發生在霍格沃茲的大戰,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一些騎着掃帚的身影飛入城堡塔樓,随處可見食死徒與鳳凰社成員的交戰,飛沙走石間,我們都看見了熟悉的面孔。麥格教授召喚出石像保護城堡,教授們都舉起魔杖施展保護屏障。巨人,狼人,食死徒們肆無忌憚地破壞着這座滿載着回憶的地方,我看見被燒焦的牆壁,掉落的石頭,甚至還有噬魂怪。我聽見哭聲,呐喊聲,吼聲,充斥着我的耳朵。
最後,當我們所有人離開冥想盆時,沒有人再說話,或許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校長辦公室裡很安靜,畫像們似乎仍然在假裝睡覺,隻有有幾個還發出微弱的呼噜聲,福克斯此時不在這裡,那些奇奇怪怪的小聲響也消失了。我低着頭,雙手撫摸着面前的桌子。
“月亮臉,怎麼你也……”此刻的詹姆欲言又止地看着萊姆斯,繼自己之後兩個好友的雙雙離去,一向樂天派的詹姆也再也笑不出來了。西裡斯則輕輕拍着萊姆斯的肩膀,他的眼裡似乎有千言萬語,但卻是一個字也沒說。
“我的孩子,也成了孤兒……”萊姆斯喃喃地重複着,他的臉上沒有什麼太大的表情,一生的艱難困苦,他早已習慣分離,隻是面對這麼一個事實,沒有人能夠看開。
“佐拉,你還好嗎?”我沒想到萊維娜的第一句話會是這個,我擡起頭,她滿眼擔憂地看着我,“這麼多日子裡,你是怎麼帶着這些痛苦的記憶生活的。”她的眼眶紅了,使勁地睜大眼睛,努力地不讓眼淚落下。在她這樣的眼神下,我想說自己沒事,可是突如其來的酸楚湧上我的心頭,似乎有一串項鍊被撕裂,上面的珍珠掉落,空留一陣哒哒聲,每一聲都正中我的心髒,那句強裝堅強的沒事也沒能說出口。
“别逞強,佐拉,”西裡斯看着我,我似乎聽見他内心的聲音,說出來吧,把你真實的想法告訴我。他看向我的眼神是如此的似曾相識,悲傷中帶着心疼,讓我想起那天在墓園看到姨媽時,她看着我的眼神,我很少見他露出這樣的神情。“你一開始就知道我們會死去,你慢慢地與我們相識的過程中,該有多麼難過。”
“所以你的博格特會是我們的死亡。”伊登說,“因為你知道一切。”
“所以我們初識時你聽到我的名字後,表情有些奇怪。”埃德加說,那些有迹可循的細微之處終于明了。
“佐拉,我們會改變這一切的。”詹姆說,“一定會的。”他目光炯炯地看着我。“我們要怎麼做?”
詹姆話音剛落,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集在我身上,可是與上次一樣,無論我怎麼拼命地去回想,也始終想不起那個能夠拯救無數人的方法究竟是什麼。
“我…”面對着衆人希冀的眼神,我硬着頭皮說:“我不記得了,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在告訴校長的前一秒我内心裡還清清楚楚的。”
“跟我看過的那本麻瓜小說一樣。”埃德加看起來和鄧布利多一樣,不怎麼驚訝。
“這可是個壞消息。”萊維娜洩氣地說,“我們該怎麼幫你回憶起?”
“我想,這或許和神秘人的生平有關。”西裡斯想了想後說。
“說的對,”萊姆斯贊同道,“還可能與一些黑魔法有關,我們需要去趟禁書區。”
“冒險?”詹姆的眼睛亮了亮,“那還等什麼,我們今晚就去!”
“我們每個人都去找些資料,到時候再整合一下吧。”伊登提議道。
“就這麼辦。”
分開時,西裡斯叫住了我,他看起來有些别扭,像是想要開口又不好意思。
“怎麼了?”我問,“我還是第一次見你這樣,一副想打噴嚏打不出來的樣子。”
“什麼啊?”西裡斯立刻反駁道,“我是想問你一個問題,”他停頓了一會,接着說:“那本書裡,有寫雷爾的結局嗎?”
我的腦子有一刻的空白,接着想起雷古勒斯在18歲時就去世了,生前還是個食死徒。面對西裡斯詢問和擔心的神情,我不知道該給他怎樣的回答。
“怎麼了?”西裡斯敏銳地察覺到我的情緒,“他的結局是怎樣的?”
“他加入了食死徒,在18歲時就……”簡短的一句話讓我如鲠在喉,沒忍心說完。雷古勒斯似乎不是個壞人,畢竟他曾幫助過蓋萊,可如今的他已經變了,甚至在以後還成為了食死徒,原來人心當真像書裡寫的那樣善變。
“哼,”西裡斯聽完了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笑了一聲,可接着,那聲笑又變成了沉默。“我早該想到,真不該還抱有幻想,媽媽最愛的雷爾,當然會這麼做。可是,他是為什麼死的?為什麼18歲就死了?”他又看着我,雖然他一直在我們面前表達對自己弟弟的不屑,但他永遠不能否認,自己是愛着雷古勒斯的,他曾真心疼愛過弟弟,而雷古勒斯也曾真正崇拜着哥哥。
“我不知道。”我搖搖頭,回答。面對西裡斯的疑問,我隻能這麼說。我的話成為了最後一顆稻草,西裡斯甩了甩頭,裝作不在乎地說:“算了,又有什麼重要的呢,他跟我也沒什麼關系。”
“别逞強,西裡斯。”我用着他的口吻對他說,“你不用在我面前這麼掩飾自己的真實想法,你可以說出來的。”
晃動的燭光下,光影在西裡斯的臉上飛躍,一陣沉默後,他說:“……我想過他會成為純血統的擁護者,想過他會成為魔法部高層,與馬爾福狼狽為奸,甚至也曾偶爾想過他會加入食死徒,可從來沒想到他會這麼早就死去。”
“我明白,”我說,“所以,和我一起改變吧,用生存交換死亡,圓滿交換殘缺,相守交換分離。”我向他伸出手,伸出手的那一瞬間,我有些後悔地想要把手收回,下一秒,西裡斯幾乎沒有絲毫猶豫地,穩穩地握住了它,溫度通過皮膚相連,連帶着心跳一起。
“我會永遠和你站在一起。”他這麼說。
永遠和我站在一起嗎?他似乎總是能說出這些模糊的話語,總是能讓我心亂。我不是一個所謂對感情非常遲鈍的人,所以我想自己應該是喜歡他的,西裡斯或許對我也是不一樣的,可這不一樣,到底有幾分是真正的愛情而不是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