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初春,慶澤縣的深夜自然還是冷的。牢中條件又艱苦,劉來春作威作福那麼多年,怎麼可能适應得了。
倏地,通向死牢這邊的那扇門傳來鑰匙扭動的聲音。
獄卒點頭哈腰,在前邊領路。劉來春好像有預感一般,雙手抓着牢門,即使牢門上的木刺紮進手裡,也無所謂。
“劉大人。”
不帶起伏的聲音響起。
嘩啦。
戴着鐐铐的劉來春驚喜不已:“大人!您來的正好!快把門打開,我們快走!”
想到什麼,他眼裡又迸出恨意:“隻可恨,走之前,老夫不能親手将那毛頭小子手刃!”
對面的人并沒有說話,隻陰森森地盯着他。
劉來春隐約感覺出些不對勁,可他下意識不願去想,隻是手抓着木柱:“大人,快開門啊!”
“開門……”那人陰森森地重複,“劉大人洩露了我們那麼多秘密,竟然還想我們放你走不成?”
“此話從何說起?”劉來春一驚。他自從被褚定安擒拿後,就一直被關在牢裡,别說出去了,他一天下來就看到了獄卒!怎麼洩露秘密?
“還敢狡辯?”那人咬牙,“我主家對你不薄,你如此忘恩負義,實在該死!拿命來吧!”
說罷,黑袍下突然探出一隻寒光利爪,就要往劉來春心口抓去!
劉來春瞳孔巨縮,生死的危機讓他心髒驟停!
可就在這時,一隻黑鷹突然從天窗撲下!
巨大的翅膀一扇,劉來春被一股巨風掀到了一邊!
再一晃眼,那黑鷹已化作人形,和那黑袍人纏鬥起來!
“你是妖?!”
黑袍人眯眼,利爪探出的同時不忘問。
影四并不說話,他的動作幹脆利落,帶着一股今晚勢必要将黑袍人留下來的狠勁!
黑袍人與他争鬥片刻,外面便傳來了各種聲音,見勢不好,他心思電轉,虛晃一招,便要逃走!
影四怎麼可能讓他跑了?他在原地站定,雙目如劍般射向黑袍人,手上迅速結訣,剛結畢,牢裡便突然刮起了狂風——大把的灰塵,連帶着腐爛的稻草、吱吱叫的老鼠一起升起,黑袍人一時不察,迷了眼睛!
“吱吱!”
一隻老鼠被風卷着砸到黑袍人臉上!
“可惡!”
黑袍人惱羞成怒地把老鼠從臉上抓下來,狠狠一捏,那隻老鼠便沒了氣息!
他再想走,已經來不及了。
“我說,事已至此,還不束手就擒嗎?”
回廊處,那穿着青色官袍的男子緩緩轉過身來,修長的指骨上,握着一把折扇,氣定神閑。
“就這?便想讓我束手就擒?”
黑袍人冷笑,他右手拽着袍子一角狠狠一甩,就要将那股由影四引來的狂風刮向褚照!
褚照不閃不避,就靜靜地站在那,隻慢悠悠遞過來一個輕蔑的眼神,讓人冷不丁的心髒便漏跳一拍!
黑袍人還沒來得及想哪裡不對,便蓦地氣血上湧,噴出一口血來!
膝蓋一軟,全身難支地跪倒在地,“不,不可能……”
倏然意識到什麼,他瞳孔一縮,死死盯着回廊那道身影:“……好陰狠的心思!你早在這裡布下了陣法不是!狗官!你也不怕你自己那邊的妖誤入了陣法,他的妖氣可比我更加明顯!而且還是他先動的!”
黑袍人想到這個就生氣,他萬萬沒想到,那狗官身邊
有妖也就罷了,關鍵還為了抓他,一點也不顧及那隻妖的妖氣也可以觸動陣法。
如若不然,他剛剛也不敢掉以輕心施展法術!
影四将狂風停住,聞言,翻了個白眼:“你自己傻,别把其他妖也想的那麼傻!”
黑袍人被他氣的氣血再次上湧,嘴角溢出血來。
褚照确認安全,才笑呵呵地走上前:“這怎麼能叫陰狠呢?本縣不過是為了逮人,哦不,逮妖,身不由己,方略施小計罷了。”
“卑鄙!無恥!”黑袍人怒罵。
褚照被罵倒還是其次,主要是看他一邊說話一邊從嘴裡不斷流出來的血,就免不了一陣嫌棄。
閑話少說,他揮手:“押下去,看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