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禮親王府推三阻四的,雖然現在朝廷被牽制住了,沒工夫和禮親王府掰扯,等騰出手來,就要算賬了。
禮親王府也不是吃素的,清兵入關那會,當時的禮親王帶了最精銳的兵去了雲川,自那時一直盤踞在那。這些年朝廷并不太平,類似九龍奪嫡的權謀之争時有發生,而禮親王府卻一直默默發展,隻在關鍵時候出來主持大局。萬一禮親王府在此事上猶豫,給皇上心裡埋下刺,隻怕不用太久,又要天下大亂了。
林如海想着,身邊得用的筆帖式已經把文書呈在了林如海眼前。
林如海一目一行地看過去...每三年朝見一次,前些年是禮親王代沛親來,後來上報身體不好,無法長途跋涉,就換了世子代雲舟前來。
代雲舟,林如海想了想,他見過一次,仿佛極年青,雖謙和有禮,但身上的氣勢,一看就是上過戰場的,又有皇室子弟的矜貴,和常年呆在京城的皇子們不太一樣,禮親王後繼有人啊。
林如海感歎了一瞬,想了想詞,提筆行雲流水地寫道:
自初代禮親王起,奉旨才可入京,我朝雖僅此一封地之王,猶遵前朝舊例,三歲一宣。每逢朝見,親王或世子,莫不躬親赴召,未曾辭讓。所進之貢,物豐禮重。所記載中,未見失敬之端。
寫完,林如海也不用旁人,親自去交給宗人府的李府丞。
李府丞也将将整理了文書,見到林如海,悄悄壓低了聲音:“林兄剛從禦前來?可否明示一下老弟,這軍機處的大人們,要...看到什麼?”
林如海暗哂,這個李府丞,重音落在“要看到”這幾個字,生怕自己聽不出他的弦外之音。
怪道李府丞就是在貴人們面前混的如魚得水呢,上峰想看好的便挑好的寫,想挑刺便将把柄遞上去,自然讨喜。
不過李府丞也有底氣,他管着宗人府,即使是皇家,家長裡短的那點事,也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誰輸誰赢全看聖上心意。
這次麼,林如海隻道:“如實便罷。”
李府丞也沒打算問出點什麼來,他早已在來吩咐的太監那裡了解了個大概,問一問林如海,隻是對照一番,生怕犯錯。眼看林如海老老實實地,也沒什麼慌張之色,便拱了拱手:“多謝林兄,等忙過了這茬,請你到陶怡居喝酒去,我是常客,到時候預定一間包廂,上一桌好菜,包林兄滿意。”
林如海頓了一頓:“我請李兄也成。”
李府丞擺了擺手:“你有尊享金卡嗎?沒有便不提了,走了走了,我得抓緊去交差了。”
宗人府的人看着李府丞撂下話便走了,留下林如海笑了一笑,幾人相互看看,又低下了頭。
一向沉穩的鴻胪寺卿林大人,一向是風吹不動,四平八穩的神态,今日聽了去陶怡居吃席,竟然笑的很是舒心。
所以這陶怡居...真的這麼好吃嗎?
林如海倒是沒留意到他們的眉眼官司,他知道陶怡居是女兒的産業,也去吃過兩回,但确實不像财大氣粗的李府丞一樣,有那個什麼尊貴金卡,聽到這裡便忍俊不禁。
掐指一算,夫人和孩子們快回來了,他也有些想念夫人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