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清院内景象的時候還是驚了一下。
不是太過血腥引人不适,而是站在中央的女人,她的身姿的确漂亮,此時身上的淩亂反而為她增添了幾分破碎的美感。
但更引人注目的是她的左小臂,淺色和服衣袖的下半部分已經被深色的液體徹底浸濕,寬大的袖擺仿佛被腐蝕成不規則的形狀,露出的小半截手臂隐隐露出森森白骨。
站在原地的女人閉着眼睛臉色慘白,神情卻異常祥和。
場景詭異又透露出絲絲神性。
原本懶散的坐在和室内的禅院直毘人已經坐直了身體,雙目灼灼的看着她。
禅院直哉的面色有些詭異,有些欣喜又有些煩躁,盯着禅院花的目光差點在她身上燒出兩個洞,一絲眼神也沒分給闖進來的幾人。
禅院扇準備好的辯駁被堵在口中,有些憋悶停頓兩秒,最終還是輕哼一聲坐下,雙目同樣關注着院中的動靜。
他的目光在那隻腐蝕還在緩慢爬升的手臂上停留片刻,暗暗盤算等會兒一定要從禅院直毘人手中為他的兩個女兒拿到試驗的權利。
完全沒思考過這隻已經接連不斷殺死了好幾人的特級咒具,會不會讓他的女兒也失去生命。
畢竟子女不能成為他的阻礙,這是那兩個術式都沒有的廢物,為他做出貢獻的時候了。
禅院扇起身走向禅院直毘人,微微躬身:“這次的試驗過後,我想讓真希和真依也來試試聚雲,畢竟她們才是禅院家的人。”
禅院直毘人眼神掃過他的臉,低笑一聲:“真希和真依恐怕不這麼想。”
而且禅院扇來晚了,沒見過前面幾人死去時的模樣,說不定禅院花真的能成功調服也說不定。
幾人悠閑的坐在和室中,仿佛院子裡是什麼怡人的風景。
“是不是太久了,前面也需要這麼久嗎?”
一人小聲的嘀咕讓禅院扇面色一頓,淩厲的目光頓時掃向禅院花,卻發現她手臂上逐漸蔓延的腐蝕痕迹停留在手肘上方就不動了。
他朝身後的一人隐晦的動了動手指。
那人從進來開始就低着頭,此時得到暗示不着痕迹朝走了幾步,指尖銀色的絲線急射而出,最終消失在禅院花身上。
旋即肉眼可見的腐蝕痕迹再次開始蔓延,禅院花那張平靜的臉上開始出現痛苦的表情。
禅院花意識中原本已經開始放松的巨蛇忽然憤怒的直立起半邊身體,巨大的蛇瞳朝一個方向望去,張開嘴發出無聲的嘶鳴。
它的動作喚醒了她的感官,手臂被腐蝕的痛苦讓她彎下腰徹底倒了下去,在落入地面的積水之前,冷硬的蛇軀将她接住。
她滿臉冷汗的睜開眼睛,身體狼狽的挂在蛇身上,視線卻立即掃向身後,從黑暗中延伸出的絲線泛着藍黑的火光深深地紮進蛇尾,漆黑的血液在地面的積水上蔓延。
禅院花下意識眨了眨眼:“聚雲。”
巨大濕滑的蛇頭低垂下來蹭了蹭她的側臉當做回應。
帶着惡意的絲線分裂成無數條從黑暗中襲來,禅院花唇角變得平直,蜜色的眼眸中帶着冷然。
泛着黑藍色的火焰今晨夏油傑才給她看過,在她這個時候有人想要她死?
既然如此。
“答應你的我會辦到,在這之前,聚雲,給我看看你的力量。”
禅院花在黑暗中命令道。
蛇類細微的嘶鳴在耳邊響起,她的視野驟然升高,背後被蛇尾托起,泛着銀光的絲線插入蛇身的刹那,無數泛着陰冷色澤的漆黑火焰順着絲線燃燒起來。
火焰一直延伸到黑暗中消失不見。
直到一聲慘叫從遠處傳來,靠坐在蛇身上的禅院花才獎勵似的拍了拍湊到面前的大腦袋,她蒼白的唇微微勾起。
“時間到了嗎?”
随着這個空間的屏障被人打破,本體上的傷痕也出現在她的身上,左手小臂被逐漸腐蝕殆盡的可怖痛感讓她幾乎想要暈死過去。
她完好的那隻手用力紮進掌心,才止住了從口中溢出的慘叫,隻在雙腳的落地時帶來的細微颠簸,讓她忍不住小小的發出一聲呻吟。
身後溫順的黑蛇動作頓住,冰冷的目光落在她的背上,剛才的友好像是錯覺。
禅院花相信隻要她再發出一絲帶着恐懼和痛苦的聲音,這隻蛇形咒靈就會立即像前面幾個人一樣,将她腐蝕殆盡。
她潔白的牙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腔蔓延,過于激烈的痛感讓她的身體自動開啟了自我保護裝置,眼前開始一陣陣發黑。
在徹底陷入昏迷之前,她将完好的右手無力的擡起,過了一會兒,手下才傳來冰涼的觸感。
禅院花提起的心驟然落下。
她勾着唇說:“等我醒過來就帶你去找你失去的東西,在這前請保護好我,聚雲。”
手下傳來微微往上拱的力道。
是它的回答。
不管是未知空間内還是庭院中的禅院花都同時失去力氣,重重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