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花有些疑惑:“不是想要單獨出去嗎?”
一陣失重感襲來,她強忍着出手揍出去的沖動,身體落入了一個寬大結實的懷抱,帶着冰冷氣息的衣角拂過鼻尖。
在這樣的包裹下,就算是靈魂泛着冷意的身體,都似乎能傳遞出淡淡的溫暖的馨香。
禅院花愣了愣,掙紮了一下卻被那雙手輕輕環住手腕。
“先别動,有人來了。”
有人來了倒是放她下來啊!
醫務室的門忽然被人推開,禅院花掙紮的動作一僵,看向門口的脖頸發出“嘎吱嘎吱”的轉動聲。
站在門口的女人嘴裡叼着棒棒糖,視線若有所思的落在禅院花臉上。
她更僵硬了幾分,手指反客為主暗地裡僵硬的攥緊了夏油傑的手腕:“硝子?”
家入硝子似乎有些奇怪她的姿勢,半晌才提起手裡的塑料袋:“聽說今天保健室很熱鬧,我也來看看。”
她似乎沒發現。
禅院花趁着這個機會掙脫出來,迎她進來:“因為最近有新發現,大家最近挺辛苦的,所以也想幫幫忙。”
把放着茶水的小幾清空,家入硝子在對面的椅子上落座,把東西都拿出來。
“我拜托今天回來的豬野帶了點關東煮和啤酒。”
禅院花眼睛一亮,咒術高專哪裡都好,就是位置太過于偏僻了,想要買東西必須專程空出幾個小時下山出去買才行。
“好久沒吃過關東煮了!謝謝硝子!”
兩人就着保健醫學聊了起來,在這方面有共同話題的兩人,倒也不怕沒話說的尴尬。
隻是家入硝子不一會兒就止住了聲音。
禅院花噸噸喝了半罐啤酒,柔美的臉上後知後覺的浮現出一絲紅暈,朝看着她的硝子歪了歪頭。
“怎……怎麼了 ?"
“不,我倒是沒什麼,但是花,你打算就這樣和我聊天嗎?”
保健室内唯一的凳子理所當然的在家入硝子身下,當初為了把躺椅放進來,禅院花把其他礙手礙腳的凳子都扔出去了。
理療床倒是很多,但也不适合坐着吃飯。
唯一的選擇就是大大咧咧擺在小幾另一邊的躺椅。
禅院花不着痕迹的掃了那邊一眼,正對上夏油傑似笑非笑的眼神,他五條袈裟下,高大健碩的身形幾乎将躺椅填滿。
要是坐過去的話。
禅院花神色糾結了一瞬,絕對會被這家夥找機會嘲笑的吧!
她幹笑一聲,在家入硝子越來越奇怪的注視下,小心翼翼的挨着躺椅邊緣唯一空着的位置坐了下來。
家入硝子視線再次掃過空蕩蕩的躺椅,不理解但尊重的沒有直接問出來。
等到月上梢頭的時候,家入硝子撐着頭,手邊擺着一排空瓶,認真的看向她。
“你和悟最近在做什麼?”
臉頰被一股股上湧的熱氣蒸騰得绯紅,蜜棕色的眼睛反而更加水潤,纖長的睫毛被淚水沾濕一縷縷的垂落,如同剛剛成熟的水蜜桃。
禅院花晃了晃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一隻幹燥的手指拂過她的眼角,帶走了即将落下的淚珠。
她毫無所覺的側頭,直接将另一隻眼睛在身後的布料上蹭了蹭。
“那個啊,大……大概是秘密哦,那家夥,明明是一起發現的,結果偏偏找借口讓我回來看孩子!”
禅院花忽然努力睜大眼睛看向對面:“你說,他是不是故意的!就想支開我不讓我知道他到底查到了什麼!”
“連你也不知道嗎?”
家入硝子眼底的神色微微沉了下來。
歸功于最近小半年禅院花勞模一樣的出工頻率,以及任務完成度,她現在已經不是當初那個被禅院撿回來,有點幸運成為咒術師的普通人了。
禅院花在一級咒術師中的地位攀升速度非常快。
如今已經幾乎站在一級咒術師的頂端,就連這樣的禅院花都不能輕易知道的東西。
家入硝子微微吐出一口氣,沒有再追問下去,反正那家夥有什麼事哪一次她不去善後的。
在那之前她還是少知道點好了,知道的越多說不定越危險。
她瞥了鼓着臉的禅院花一眼。
不久前還拘謹的隻坐了一點點椅邊的女人,此時已經完全蹭進椅子裡面了,櫻粉色的長發因為動作散落下來鋪開一大片。
那張總是被各種奇怪死宅裝束掩蓋,以至于讓人忽視的臉,此時一片漂亮的駝紅,毫無防備的呈現在眼前。
家入硝子本來想打個招呼離開。
此時想了想還是留了下來,她輕輕喚了禅院花兩聲,得到回應後才松了口氣。
看來酒量還沒那麼差。
“别擔心了,那家夥比我們所有人都厲害,不告訴你也隻是怕你卷入危險事件。”
禅院花有氣無力的切了一聲:“我又不是他的學生。”
“再說我才……我才沒有因為這個不太高興,本來也不打算現在就搞清楚。”
她無意識蹭了蹭腦袋下的墊子,今天的墊子好像沒有以前軟乎,她蹙眉不死心的再拱了拱。
隐隐約約似乎聽到了一聲悶哼。
腦袋被什麼東西拖着移動了一下,往上靠了靠,終于枕進了一片柔軟當中。
她這才滿足的說:“我就是想要快點完成看孩子的任務,那這樣就可以用一個條件問問……”
家入硝子被她的話吸引,反而沒注意到她奇怪變動的姿勢。
“問什麼?”
“當然是想問問……問問傑屍體……在哪裡ZZZZZ。”
她勉強說完後就枕着腦袋下格外軟彈的墊子倒頭就睡,徒留家入硝子一個人怔在原地。
夜深了。
醫務室中的一切都陷入了一股朦胧,整個窩在躺椅裡的女人安然入睡的模樣,一看就不是裝的。
她隻好自己思索。
禅院花說的傑,是她想的那個嗎?
夏油什麼時候認識的這号人,沒記錯的話,在夏油死之前禅院花都還是普通人,也就是他口中猴子範圍。
兩人怎麼會産生交集呢?
禅院花想要知道的并非是夏油的墓,而是夏油的屍體這點也有點奇怪……
她看向禅院花,低聲喃喃:“這就是禅院家讓你進入高專的目的?”
在她的注視下,已經陷入嬰兒般睡眠的禅院花滿臉幸福的蹭了蹭墊子,嘴角流下一絲可疑的液體。
家入硝子:……
是她陰謀論了,告辭。
那個傑,大概不是她認識的那個吧……
家入硝子給躺椅裡的禅院花蓋上一層毯子,恍恍惚惚的離開了保健室。
徹底暗下來的保健室内,傳出一聲無人能聽聞歎息。
本來隻是想逗弄一下禅院花的夏油傑,在她喝醉之後,徹底成為她的靠枕,兩人散落下來的衣袍糾纏在一起。
粉發和黑發微微交織。
身量不算高挑的禅院花靠在他懷中,幾乎被完全攏住。
這種幾乎能夠被完全環繞的體型差,呈現出微妙的張力。
可惜在夜色下無人欣賞。
夏油傑的手猶豫着放在她的肩頭,輕推了幾下,人反而又往懷裡拱了拱。
他無言片刻,将手搭在額上,自言自語:“難道是小狗嗎拱來拱去的……”
禅院花一夜好眠,醒來後格外珍惜的整理了一下躺椅,保健室早就隻剩下她一人也不在意。
反正沒電了他就會在那之前回來。
“沒想到這把椅子睡得這麼舒服,要不再買一把放在宿舍吧。”
從門外走進來的夏油傑聽到這話腳步一頓,又馬上回複平靜。
“醒了?”
“悟回來了,我們有任務了,花。”
禅院花沒發現夏油傑平靜面容後的觀察,她打開手機,果然已經有新的任務信件躺在裡面。
“诶——去這麼偏的地方嗎?這群老頭子真會使喚人。”
她沒好氣的收回手機,擡頭看他:“今天回來的這麼早,昨天晚上有什麼發現?”
……昨天晚上莫名跟着人一起睡着的夏油傑輕輕轉過頭。
“大概找到點線索了,如果那人真的用了我的身體,絕對會在這幾個地方留下痕迹,我們做完任務後去看看吧。”
“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