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似乎引起了不少人的憤怒。
他們似乎忘記了禅院花如今執掌着他們的生命,用一種看人渣的眼神看着她。
“居然是加茂的孩子?”
“不,這樣的女人,我們加茂可無福消受。”
“竟然對自己的母親如此無禮!”
“這樣的孩子,當初不如直接掐死。”
“轟——”
剛剛厭惡之色最重,竟然還試圖上前動手的男人,瞬間消失在咒靈腥臭的口器當中。
人群終于再次意識到自己的處境,以及這位很可能出身加茂的女人,對他們絲毫沒有尊重之心的時候,他們再次安靜、畏懼起來。
禅院花沒有回頭,夏油傑調動咒靈的動作她當然清楚,可她不想阻止。
這些人直到現在都還搞不清楚狀況的話,她不介意讓他們冷靜一下,場地裡終于開始飄蕩起血腥味。
禅院花朝那個女人歪了歪腦袋,纖長的手指一下又一下的點在聚雲的腦袋上,速度逐漸加快。
“所以你想說什麼?”
被大量咒靈圍困住的加茂以及站在他們對面形單影隻的禅院花,呈現鮮明的對立。
如今卻誰都不敢動作。
也終于有人認出了禅院花。
“……她可是最近禅院家的那個!”
“不對,加茂珍不是早就已經……死了嗎?!”
原本就對禅院花多有忌憚的人群更是逐漸收攏,遠離站在兩方中間的女人。
這對待洪水猛獸的态度,讓禅院花眼神閃過嘲諷,這就是禦三家之一的加茂啊……
額頭上帶着縫合線的女人微笑着靠近,逐漸濃郁的香氣中另一種氣味更加明顯。
“我們……好久不見,别急着走,今天我隻是想要将原本屬于你的東西還給你。”
禅院花對她的話不屑一顧,先不說這東西到底是占據了母親的身體,才有的她,還是母親生了她之後才被占據了身體。
這種肆意操縱他人身體,活了不知道多長時間的東西,絕對不是什麼好玩意兒!
漆黑的蛇尾微動,兩人逐漸的落葉,忽然拉長變形形成了一道布滿荊棘的牆壁。
“我對你的話沒興趣。”
禅院花不想在這裡跟她浪費時間,她忽然想到不久前的高專,似乎也格外安靜。
一定有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
她轉身離開,最後一眼掃過那個女人,瞥見了其中的笑意,她心中猛地一沉。
鼻尖的香氣陡然加重,禅院花終于嗅到了在這道氣味掩蓋下的味道,那是屍體微微腐爛發酵的氣息。
不,不對!
就算是在總監會找到的那處藏屍房,其中久未使用的身體都還未曾腐爛,這具身體怎麼會!
加茂珍的聲音緊貼着耳垂響起。
“真是個壞孩子,都不願意和許久未見的母親說說話,我很難過啊……”
禅院花眼前倏地一黑。
再次醒來的時候,窗外已經黑沉下來。
她拖着奇異發沉的身體從陌生的房間起身,手背卻被牽扯着發出細細密密的疼痛。
視線下意識移動,落在手背上牽連着的、鮮紅色的管道上。
輸液管的盡頭是一隻貼着奇怪符文的瓶子,液體已經消失了大半,隐約露出其中規律鼓動着的東西。
禅院花瞳孔驟然收縮,想都沒想就折住軟管向外拔出,軟管入手卻是出乎意料的柔軟觸感,這種像是撫摸着某種器官的錯覺讓她手臂的雞皮疙瘩不斷起立。
如同血管一樣的輸液針管被扔在地上,一聲不甘、怨憤的尖叫随之響起。
“你這個小偷!!!這本來該是我的身體!!!”
“還給我!還給我!!!”
那是一道熟悉的女聲,熟悉到禅院花還以為是她自己在講話。
強烈的注視感從上方傳來,她僵着臉一點點重新将目光挪了回去,浸潤在猩紅液體中的東西跳了跳。
聲音在她的注視下更加激動。
“這是母親專門為我準備的身體,你這個蠢貨,奪走我術式的強盜!還給我!!”
……&奪走……術式?
禅院花迫不及待遠離的身體頓住,棕色的瞳孔仔仔細細打量着那東西,然後終于分辨出那是什麼東西。
心髒。
那是一顆被單獨取出卻仍然跳動着的心髒。
心髒正中央裂開了一條縫隙,随着她喋喋不休的聲音,禅院花能清晰的看見其中排列整齊的牙齒和紅的發紫的舌頭。
禅院花的手指反複用力摩擦着手背上的針孔,又順着手臂的血管徒勞的按了按,這東西想要奪取她的身體。
那剛才輸入進去的東西是什麼?!
她嘴唇逐漸泛白,驟然察覺身體中的力氣居然在飛速流逝,從醒來到現在短短幾分鐘,她卻已經站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