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格的意識浮浮沉沉,像是被一層膜包裹着,介于昏暗和明亮之間。
“沙啦沙啦。”
“沙啦沙啦。”
令人怠惰懶散的氣氛下,艾格朦朦胧胧地感覺有什麼聲音響動。
總感覺不久前才聽過這樣的聲響,是……是什麼來着?
一道靈光閃過,艾格猛地睜大眼睛“啪”地一下翻身而起。
窗外,田間又站着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啊?又是伊爾森特和梅洛斯啊……
她神經一松,正準備朝着床上倒去,在記憶的圖像往腦海裡滾動了一遍之後,陡然又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
不對不對不對。
再在她明确拒絕過後,那兩個人怎麼想也不會再偷偷摸摸出來犁地吧?
所以……這次是真正的偷菜賊!
艾格一下子從床邊捎上了大砍刀,攀上窗口,毫不猶豫地從窗台往下一躍。
真是個不平靜的夜晚。
艾格迷迷糊糊地往前沖的時候,借着熹微的晨光,她辨認出了來人的輪廓。
銀發藍眸的希爾斯小少爺,以及一位面生的管家。
威廉·希爾斯在田間與管家正說着什麼,見到艾格來時,先是詫異地微微睜大眼睛,随後噙着一絲優雅地微笑望向她。
“艾格小姐,你還是一樣,比初升的朝陽還要灼眼。”
“……”
對着拿着砍刀,穿着睡裙的她能誇出這句話真不容易啊。
艾格停下了腳步,抖了抖冒出來的雞皮疙瘩:“希爾斯少爺,你來做什麼?”
上次撿牛糞事件,據梅洛斯描述,這位小少爺應該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陰影。
沒想到這一次,對方居然還會出現在她的家門口。
“艾格小姐,這世界于我們而言過于狹小,城堡的高牆和世俗的眼光也無法束縛我們彼此的内心。”
對方用着猶如歌劇一般高昂起伏的語調,雙眼氤氲着朦胧的情誼看向她:“我看見了我們的未來,那是一片自由廣闊的天地。我願成為你唯一的守護者,與你一同穿越森林、荒原,跨過山川、大海,隻為與你一起見證那一瞬的晨曦,共享每個日落黃昏。”
他微微垂下目光,語氣誠懇:“你願意與我抛開所有桎梏,到世界的盡頭,到天涯海角嗎?那裡将隻有你我,和永恒的愛。”
“……啊?”
艾格眨了眨眼,一臉茫然:“所以是什麼意思?”
他說着什麼山啊海啊,什麼晨曦日落,就要她交卷。
但她連試卷題目都還沒看懂。
“少爺是希望你能和他一起走的意思。”
威廉身後的管家溫和地開口:“莫桑德利的水災已經失控,希望小姐能與我們一起離開。”
忽略掉前半句話,艾格微微皺起眉頭。
這是她第三次聽到“莫桑德利水災”了。
第一次是從坎達爾和希露娜口中。
第二次是在坎達爾圖鑒裡。
如果按照遊戲的邏輯,多次出現同樣的關鍵詞,就意味着有什麼重要任務等待她的觸發。
“那麼……”
艾格打量了他們兩人一眼,淡淡開口:“水災有什麼内情嗎?”
“這個……”
驚訝于她的敏銳,管家也不由得正色了起來,露出了官方客套的笑容:“抱歉,具體情況也無從得知。”
“這樣啊。”
艾格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那我拒絕。”
“我可是代表希爾斯家族的邀約……”
“我拒絕。”
威廉的神色一頓,深邃的藍色眼眸沉沉地看着她,忽然朝着另一個方向瞥了一眼。
“你不接受的原因……是他嗎?”
他?
艾格順着對方的視線望去。
忽然看到不遠處的圍牆邊上,站了一排不明真相的梅洛斯等人。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位希爾斯少爺應該指的是……
陽光如同細碎的鎏金勾勒出男人的面龐,光與影之間,他身上清冷疏離的氣質,又多了一層神聖的光環。
扣到領口的襯衫,繃緊的黑色綁帶,隐隐可見的肌肉輪廓。
換上了“隊服”的伊爾森特渾身上下散發着禁欲的氣質。
尤其是往日被兜帽遮住的帥氣臉龐,明晃晃地在陽光下像藝術品一樣展示着,直接硬控了艾格一分鐘。
注意到艾格的眼神,這位希爾斯家的小少爺不由得眼神一暗。
“果然是因為他嗎?”
從美色中回過神的艾格:?
什麼?因為什麼?
看着艾格一臉困惑的樣子,剛剛還優雅矜持的小少爺面上露出了敗犬一樣的表情:“我和他比,差在哪裡了?”
原來是這個方面嗎?
“……希爾斯少爺,你在說什麼胡話呢?”
艾格笑得陽光無害:“你哪有資格和他比呢?”
威廉默默地感覺心口中了一箭。
恰在這時,一陣強風吹過,他身後的披風揚起。
“艾格小姐……”
威廉正想說些什麼,但在餘光注意到某道亮光後,迅速側身躲過。
一陣火花帶着閃電,高強度的攻擊直沖他面門而來,生怕沒有砸中他,完全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