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系統提示，抽獎，又沒中。

……不是，不至于吧。

真的要這樣對我嗎，抽獎福袋怎麼不能弄個安慰獎給刷禮物的人啊。

我難道，真的有這麼非酋嗎。

夏陽癟了癟嘴，失落了一會兒，點叉無視了消息通知，注意力重新集中在主播身上。

快漲粉吧，聽到沒有！我要換個歐點的賬号！

屏幕上的灰狼暫時沒有說話，耳邊隻傳來了窸窸窣窣的響聲，大約是在重新開啟設備，隐隐約約還能聽見他偶爾的歎息。

那是牛馬的歎氣，飽含需要加班的無奈。

直播間的攝像頭暫時對準的是地闆，看着和夏陽寝室的磚塊有點像，不過沒有全貌很難判斷實際情況。有彈幕發“眼熟像大學寝室”，被擠在了無人問津的角落，夏陽也根本沒注意，全心全意等着主播把攝像頭投屏到手機上。

彈幕很多在發“終于來了”“我就知道”“好耶”，群魔亂舞五花八門，釋放自己無處發洩的快樂。

新鮮的體驗，讓所有人都感覺到了興奮。

一分鐘過去，大家逐漸平複激動的心情，沒再像之前那樣歡呼雀躍、奔走相告了，但仍然有興奮之意在蔓延，屏幕上的彈幕依然密密麻麻，不比之前少多少，隻是發出的話都沒那麼激動了，從歡呼變成了催促。

【好耶，好耶！作戰大成功！小羊老闆果然牛逼】

【老闆，你是我的神！】

【好家夥我就知道你這匹老狼在窺屏，可算讓咱逮住你了吧】

【建議主播戲稍微少點哈，否則我們會永遠慣着你的；建議小羊戲也少點哈，不然我們也會慣着你的】

【回來了就行，開遊戲吧】

【快開王者，快開王者！快開遊戲！】

【玩别的也可以，我不介意，但是快點吧】

【你現在的主要任務是趕快做點别的事，開口說話也行，我急需聽到你這家夥破防，不對，是我們老闆急需聽到你這家夥破防的聲音】

夏陽也跟着帶了一句節奏：【确實，我真的想聽】

所以，快開始吧，我等着呢。

發完，他忍不住笑出了聲，又想打錢了，彈幕們紛紛附和老闆。

【聽到沒有，我們老闆和你說話呢，還裝啞巴？拖出去斬了！】

【知道他是誰嗎，知道就趕緊遵從命令！什麼不知道？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我就随口一說】

【建議趕快作出回複，别讓我們老闆掉面子】

陸陸續續有眼熟的粉絲打賞，夏陽也跟了個吉祥話系列禮物。灰狼終于頂不住了，無奈發言。

“唉。”

上來就是一聲沉重的歎息，飽含着無助與失落，像是一位拼命九九六的打工人，本以為能好好放上一假，卻得知國慶七天都要加班似的，異常痛苦。

注意到夏陽還在給他砸錢，他看上去更難受了，仿佛打工人國慶七天加班沒有加班費一樣，困苦悲傷。

有彈幕察覺情緒不對，犀利發言：“你的悲傷我的悲傷好像不一樣。”得到了大量點贊。

灰狼見大家都在笑，歎息的聲音更大了，極為明顯的“唉”了一聲，所有直播間觀衆都能聽見，情緒相當真實，很難讓人看出演戲的痕迹。大家隻當他真是在煩惱，于是都笑他。還有人發那張“笑一下蒜了”的表情包湊熱鬧。

夏陽更是一臉喜滋滋的，眉眼彎彎。

難受了吧，哈哈哈。我都要上課考試，為期末不挂科努力，你怎麼能不努力呢。

夏陽自己也跟着笑他，絲毫不知灰狼的新戲，馬上就要輪到他來接了。

他還在笑嘻地聽灰狼講單口相聲，和觀衆一樣，覺得善意的“為難”主播是件很有趣的事，看他難為的表情就更有意思了。特别是主播本人還吃這套，願意配合，這簡直再合适不過。

簡直雙赢嘛。

他勾着唇想。

“我隻是個小小的冷門遊戲主播，”手機上，灰狼悲情切切，聲淚俱下，宛如苦苦掙紮的風塵女子，不願陷入社會的泥潭，“何德何能得到大家的如此喜愛，我不配。”

他就差對着直播間喊“臣妾做不到”了，不過這有點玩抽象，他到底沒說。

大家笑得更開心了，彈幕全是“哈哈哈”。

夏陽自他開口起，嘴角就沒下去過，已經把抽獎不中的事忘得一幹二淨了。他心道這讓你配不上還了得，你就是最配得上的那個，于是又把吉祥話系列點了一遍，發彈幕稱“配得上：）”，再次引來了灰狼的連連擺手、慌張拒絕、深深歎息。

彈幕都要笑瘋了。

灰狼沉默許久，半天沒講話，似是碎掉了。彈幕笑夠了，紛紛催促他回複，猜測他是不是破防了，還有人預測他又要“恥辱下播”了，讓大家做好準備。這時，他突然開口，聲音突兀的出現：

“我知道，我算是攔不住你了，咩咩。”

他聲音忽然變得沉穩，沒有什麼破防的迹象，顯得非常認真，與之前格格不入。夏陽有些奇怪，心想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又打算弄什麼幺蛾子？但沒有多想，除了因為稱呼感覺有點怪怪的外，仍然在跟着彈幕樂呵。

灰狼繼續誠懇道：“我答應你，暫時不拒絕禮物了，但是，你也得答應我一個要求，可以嗎？”

還有這好事？

夏陽驚奇。

終于決定換個人設，好好掙錢了？

夏陽唯一能想到的改變原因就是這個，他想也沒想，決定同意。

好不容易松口，先别管要求什麼，答應了再說。

每天強買強賣到底不是個事，容易讓粉絲觀衆審美疲勞，也容易對之後的發展造成不好的影響，自己也總有一天會覺得無聊。

雖然，這或許不是什麼裝出來的人設，而是灰狼原本的性格，他就是這種正直得不行的人。

但，主播這碗飯也就是這樣，到一定時間程度，風格的确需要改變，人也确實需要轉型。

引流也引夠了，給個台階，該下了。

他順勢回複。

羊羊羊羊：【可以。】

彈幕的數量變少了一些，大家都在等接下來的劇情，想知道忽然改口，葫蘆裡究竟又賣什麼藥。

又有新的回禮了？

灰狼見夏陽答應，立刻勾唇，在鏡頭看不見的地方微微一笑，淡定自若地端茶，抿了一口，仿佛勝券在握一般優雅地擦拭手心，嘴上則極為不配合表情地驚喜道：

“那太好了！”

他嗓音清澈溫潤，仿佛泊泊流水，傾瀉而下，話卻像一道驚雷，炸得大家一愣：

“我們雙排打遊戲吧，就現在，直播，可以嗎？”

什麼？

夏陽笑不出來了，面色一僵，狠狠呆住。

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