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霄禮臉色很不好。

俞淵卻已經平複了心情，又問了一次：“還是不說嗎？”

徐霄禮嘴唇動了動，還是沒說話。

俞淵沒了耐心，道：“你可以随時反悔，希望你不會有被迫需要這筆錢的一天。”

說完，他回到俞萬青身邊。

俞萬青看看他，又看了眼他身後隔老遠仍望向這邊一臉失神的徐霄禮，收回目光，道：“解釋吧。”

他的語氣仿佛面前是律所裡犯錯的實習生，既有維護，又能聽出明顯的不滿。

俞淵看沒什麼人注意這邊，直接脫下西裝外套，卷起襯衫袖子，當着俞萬青的面，将敷貼撕了下來，傷口已經結痂。

“哥，你看，就是幾個指甲撓傷的印子，不會這種程度你也能把人送去坐牢吧！”俞淵一臉崇拜。

俞萬青：“…………”

半晌，他憋出一句：“剛才那個徐總撓的？”

“你真行？”俞淵驚訝。

“不要這樣問，我回答不了，”俞萬青肅着臉說，“但我可以把這個人以及他的公司拉入客戶黑名單，我還能接跟他對打的案子，就算是必敗的案子，我也能讓他慘赢。”

“哥，這樣不太好吧。”

俞萬青的臉色更嚴肅了，“你這是在質疑我的職業素養，我一向按法律辦事。”

俞淵：“……”

“對了，我有事要先走了，午宴就不湊熱鬧了。”他事先看過流程，午宴時間比較遲，而且羅老爺子隻會露個面，長輩意見見過了，現在有事先走并不會失禮。

“有人來接我。”

俞萬青皺了皺眉，不容拒絕道：“跟羅家人打聲招呼再走，我送你出去。”

俞淵也懶得拒絕，任由俞萬青發揮他的大家長欲。

跟長輩打過招呼後，兩人走出主宅。

羅家祖宅整體是個占地頗大的中式園林，從主宅到大門口有段距離。

徐霄禮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上去，這麼近的距離，前面的兩人不可能不察覺，他也不在意，反而跟得更近。

生怕錯過了什麼似的。

俞萬青察覺出些不對勁，轉頭問俞淵：“他跟上來想做什麼？”

俞淵眼神一冷，淡淡道：“不必管。”

俞萬青不喜歡這個回答，眉頭皺起。

俞淵差點忘了自己是在跟誰說話，連忙哄：“他隻是想看看我男朋友是誰。”

“你什麼時候交男朋友了？對方靠譜嗎？小姨知道嗎？”俞萬青三連問。

俞淵難得有些羞赧，“剛才，挺靠譜的吧，不過還不知道對方同不同意，我媽當然還不知道。”

俞萬青還算滿意，看來他應該算很早知道的，不過，“還要等對方同意？你主動追的？”

俞淵有些後悔說多了，硬着頭皮解釋：“今天算我主動的，之前都是對方主動。”

母胎單身情商為零的俞萬青沉默了，試圖捋清楚這到底是誰追誰，這關系到表弟在感情中的地位，而且表弟年紀小性格内向容易被騙，如果是他主動追的對方，風險太大。

兩人說話沒有收聲，隻落在他們身後幾步遠的徐霄禮聽得一清二楚，臉色更不好了。

還不知道對方同不同意，就拿來擋他？

但會有人拒絕俞淵嗎？

徐霄禮明明知道答案，卻忍不住期冀，對方是個睜眼瞎。

在看到等在大門口的某個身影時，徐霄禮幾乎要笑了。

這不就是個睜眼瞎嗎。

半個小時前。

正在跟兩個客戶聊項目進展的秦競手機突然響了一聲。

他微信裡沒設免打擾，又經常會收到消息的，除了客戶就幾個聯系人，都挺重要的。

目前他跟客戶的讨論氛圍很好，不是什麼不能中斷的場合。

他直接點開手機，看到是俞淵發的語音，更是迫不及待打開了。

一道男聲就這麼響徹會客廳：“寶貝，華安路5号，來接我，馬上。”

秦競：“……”

兩個客戶：“……”

面面相觑間，秦競成了座臉色發紅的石雕。

客戶對項目進展非常滿意，這也是他們聊得愉快的基礎，對秦競的态度非常客氣和善，見狀，善解人意道：“秦總，要不先去接你……男朋友？”

見秦競還愣着，另一個客戶：“他說馬上呢，我們這邊也不急，别因為工作影響感情。”

“抱歉，失陪一下。”秦競終于找回了魂，說完便一陣風似的卷了出去。

趕去目的地的路上，方向盤都被手心出的汗沾濕了。

俞淵到底什麼意思？

是他想的那樣嗎？

他知道俞淵請假去參加壽宴了，難道是遇上了什麼麻煩？

秦競腦海裡思緒止不住，原本要半個小時的路程，他隻用了二十分鐘。

在路邊停好車，他直接站在華安路5号門前等。

俞淵怎麼還不出來？

要不要想辦法進去找他？

他已經忘了還能手機聯系，滿腦子隻想着見到人。

将磚石人行道上找到的第八顆小石子踢進草叢後，他又一次透過敞開的大門往裡看，終于看到了俞淵。

幾乎同時，俞淵也看見了他，沒想到秦競這麼快就到了，看起來已經在門口等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