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秋,秋哥兒,醒醒。”
金免秋睜開酸澀的眼睛,還沒等看清楚,幾滴水便又落到了臉上,不由得側了側頭,眯着眼睛:“娘?你幹嘛呢。”
“哎呀,可算是醒了。”蘭霧一把扔下手上的小桃樹枝,“你剛剛怎麼喊都不醒,還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臉都紅成山楂了,又不像是發熱的樣子,這桃枝可是讓你嫂子特意去跑了一趟你大娘家裡去折的,還挺管用。”
“我......”金免秋想起剛剛做的夢有些說不出口,隻好轉移一下話題,“我沒事,就是睡得深了些,對了爹還有大哥回來了嗎?”
“還沒呢,來看看娘給你做的衣裳,喜不喜歡。”
蘭霧說着将放到床邊的衣裳拿了起來,遞給了金免秋。
“好看。”金免秋拿起衣裳朝着自己身上比劃了一下,“娘做的都好看,我特别喜歡。”
“喜歡就行,快起來去洗個澡吧,瞧瞧你這一身的汗。”蘭霧說着端起盆子站了起來,“用熱水啊,别貪涼。”
“知道啦,知道啦娘。”金免秋笑着點了點頭,将手裡的衣裳放到了身旁。
斜陽西斜,鋪了半邊天的橙紅色晚霞,鳥兒像是排着隊列一樣朝着一個方向飛去,路過晚霞隻剩下了快要看不到的小黑點。
牆縫裡不知何時長了一棵小草,被風一吹便晃晃悠悠了起來,待風過去,又挺直了身子,朝着隔壁的小花晃了晃葉子。
一屁股鑽進喇叭花裡的蜜蜂,細細的小腿撲騰了兩下鑽到更裡面的花芯裡采着花粉,很快扇着翅膀滿載而歸的飛了出去。
金免秋提着捅往浴桶裡倒着水,将窗戶和房門全都關的嚴實之後,這才褪下了衣裳,慢慢的坐在了浴桶裡,沒一會就将自己整個人都沉了下去,在出來時,一臉的水珠下面是通紅的臉頰,不算特别細嫩的手緩緩的捂上了臉頰,我怎麼會做這個夢,天啊。
浴桶裡的水逐漸變得更涼了一些,金免秋卻是未曾感覺到,隻覺得整個人都快被熱熟了,好似頭頂上都在冒着熱氣,久久不退散。
洗好後,整個人都清爽了許多,頭發卻是要在外面洗,沖洗好後一邊擦一邊滴水,天熱,吹上一會風頭發就半幹了起來,也不再滴水落在身上。
“金家的,你家那臭小子呢。”
大門外面突然傳來一聲大喊,“瞧你們家的金言給我家寶打的,都破相了!”
“啥呀,啥呀,喊這麼大聲?”
蘭霧和柳淺從屋裡走了出來。
“你們瞅瞅啊,手黑成啥樣了都,這抓的都出血了,賠錢,必須賠錢,不賠錢我就不走了。”那老婦人身後跟着一個年輕的婦人,手裡牽着一個小胖墩,眼淚汪汪的。
“你說是我們家小言打的就是我們家小言啊,我還說是你家這小墩子自己挖的就是為了來騙錢呢。”
蘭霧一手掐腰,一手指着那開腔的老夫人回了一句。
“我家小言多乖啊,那平時連個螞蟻都沒敢踩死過,再說了你家孩子比我家小言大那麼多,明擺着不可能,你莫不是知道我家男人今日不在家,故意來找茬的吧。”柳淺聽着臉色頓時不太好看了起來,小言不會有事吧。
正想着,金言拉着金安的手從門邊上跑到了院子裡,往柳淺的身後躲了躲。
“你們倆沒事吧。”柳淺連忙蹲了下去,将孩子仔細的瞅了瞅,沒發現有什麼傷,這才放下了心。
“就是這個小崽子打的,小崽子你給我出來。”老婦人惡狠狠的瞅着躲起來隻露出半張臉的金言,“你不出來别怪我親手把你捏出來。”
“嘿,嘴還挺大,你捏捏試試,我今日不打你灰溜溜的滾,我就不姓蘭。”蘭霧說着把袖子往上捋了捋,“跑到我家來撒野還這麼大口氣,真當我是泥捏的啊。”
“小言,告訴小叔叔發生什麼事了。”金免秋蹲了下去,揉了揉金言的頭發。
一旁的金安看了眼門口處的小胖墩連忙捂住了頭頂。
“小叔叔,我不是故意的,是他先拽妹妹的頭發的,把妹妹都拽哭了,還說要把妹妹給搶走,我就打了他。”金言說着眼淚都湧了出來,低着頭小聲的說着,“小叔叔,我是不是不應該這樣的啊。”
“小叔叔,我害怕。”金安捂着頭頂鑽到了金免秋的懷裡,“痛痛。”
“不怕不怕啊,小叔叔給你吹吹就好了,小言你也沒有做錯,雖然不能随便打人,但有人欺負到咱的頭上,那肯定也能打回去,隻是記得要保護好自己,并且要告訴家裡,知道了嗎?”金免秋拍了拍金言的小肩膀,“小言這次做的很好,保護了妹妹,走,小叔叔帶你們先去屋裡玩,等一會在出來啊。”
“好。”
不知何時,門口已經多了兩三個人,因着曬着的麥子,都離得有些距離,不時的交頭接耳的,牆頭上還趴着一個看熱鬧的唐嫂子。
“哎呦,你們看看啊,這家子人打了人還不認啊,看将我孫子打的,都成什麼樣了啊,還反過來反咬一口啊,就是欺負我這老婆子年老了啊,沒天理了啊,我不活了啊。”老婦人坐在地上一巴掌拍在了大腿上,老淚縱橫的哭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