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他身後的桓曳聞言一怔——竺晏身體還未好全,又不能随意動用靈力,在幻境中難免有影響。
“總是感應不到碎星,四處翻找也找不到,就像它消失了一般。”
他那時人昏昏沉沉,又沒了記憶,自然不知道碎星早已被桓曳折斷,和廢鐵無異。
“或許碎星還是和你不夠有緣,”桓曳下意識地不願竺晏多思,“改日師兄再為你打一把劍。”
竺晏隻是搖搖頭笑道:“那可是師尊挑選的,怎能随意舍棄。”
清鴻,清鴻,清鴻,又是清鴻——
桓曳垂眸不語,眼底滿是陰骛,身後的手無言攥緊,掐破了掌心。
“對了,還常常生出些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覺。”他站在身後,竺晏絲毫未察覺異樣,看不到桓曳聞言驟然縮緊的瞳仁。
“比如有人将我關在哪裡,還封住了我的修為。我似乎——該是認識那人的。”眼淚不知為何悄然滑落,竺晏神情茫然,“卻又想不起究竟是誰,隻知道很怕,很痛。”
心髒如同被用力剜刮,胸口傳來尖銳的疼痛,桓曳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一切都是他對晏晏幹的事,是他傷害過晏晏罪無可赦的證據。
他想開口安慰竺晏,可絲毫沒有開口的勇氣,甚至不敢再上前去将人摟在懷裡。
活該。桓曳怔怔地想,竟然忘了自己對晏晏做過什麼,還敢在這幻境裡求他虛假的信任和親昵。
“算了,我随口亂說的,大師兄别放在心上。”許是覺得自己反應太大,竺晏不好意思地擦去淚痕,俯身尋來櫃子中的典籍坐到榻旁。
“晏晏,如果真的有人這麼對你——”桓曳死死按住掌心的傷口,隻有疼痛還能讓他勉強說出口,“你會怎麼做?”
竺晏似乎沒想到他會這麼問,垂眸沉思了許久:“大概會恨他吧。”
“終有一日,盡我所有可能,也要讓他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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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193小心翼翼開口,【這樣真的不會把人刺激瘋嗎?】
主角瘋不瘋它倒也不在意,隻是有點擔心自己又要進小黑屋後的宿主。
竺晏沒想到他家小系統想得是這回事,腦海裡沒忍住樂出了聲:【放心吧,他不敢也不會做什麼的。】
畢竟桓曳還要維持自己好好大師兄的人設,雖說這樣的演技實在有些不堪直視,全靠竺晏裝作看不見。
而且,想來那人還沒忘了進入幻境前竺晏臉色蒼白的樣子,如今他又離元嬰隻差一場雷劫,桓曳不敢在這個時候拿他的身體作賭。
【快了快了,】竺晏輕松地拍拍棉花團子193,【再加把火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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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原定傳送陣法解封的日子,竺晏一早便拉着桓曳蹲在一旁,還佯裝生氣地“威脅”對方,到時别和自己一同進去。
他今日特地換了玄天宗親傳弟子的水青廣袖長袍,墨發規規矩矩地束起簪好,比這些日子在霜瓊峰的時候看着又乖巧了許多。
桓曳隻覺格外煩躁。
不出所料,傳送陣法根本不可能解封。
竺晏毫無所覺,桓曳可是一清二楚,什麼霜瓊峰,什麼大師兄和小師弟,不過隻是聞人楓藥物作用下兩人腦海中的幻境。
玄天宗是假,依然在玄天宗的清鴻也是假,隻有他和眼前的竺晏是真。
“師尊這是,還在生氣嗎——”竺晏臉色一白,雙眼泛紅,失落地站在原地。
桓曳上前哄着他:“許是再等等就好了。”卻見竺晏眉頭緊蹙,睫毛顫抖,眼中已然含淚,心中越發酸澀。
“我隻是不明白。”竺晏神色委屈,任由桓曳帶着自己坐到一旁,語氣格外迷茫,“師尊這是堅持我不能對人動情,要把我一直關在霜瓊峰嗎?”
“不能對——他人動情?”桓曳心頭一跳,神色微變,語氣卻格外溫柔,“晏晏是喜歡上了誰嗎?”
竺晏别扭地錯開眼神:“才沒有。”可這分明是被說中心事的表情。
“有什麼不能告訴師兄的,他若是不喜歡你,那便是配不上晏晏。”
桓曳克制住将人拖來吻住索性占有一切的欲望,暴戾依然逐漸吞噬他的理智。
“師兄幫你讓他消失,或是索性把他關在——斷嶽峰。”
“大師兄你在想什麼啊!”竺晏似乎很是驚訝,手忙腳亂地不讓他再胡言亂語。
柔軟的掌心緊緊貼着唇,桓曳呼吸微沉。竺晏臉頰飛快染上兩抹绯色,似乎不好意思直視他。
“你把自己關括蒼峰就算了,怎麼還關斷嶽峰,這又和師尊有什麼關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