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許,竺晏隻是最後用自己擺了桓曳一道。他留在這裡,桓曳就不會離開,隻能像承諾的那樣留在此處,看守兩方界碑。
但也沒人知道答案了。
桓曳沒再管那間小院,本就是為竺晏準備的,如今人都已經不在了,留着還有什麼意義?
不過他還是獨自回了一趟玄天宗。
他先去了霜瓊峰。
霜瓊峰一如曾經的主人還在時一般四季如春,卻總讓人覺得像結界外的滿天大雪,荒涼孤寂。
桓曳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來做什麼,或許是潛意識想找回一些竺晏留下的痕迹。可到了這裡他才發現,這裡處處與他有關,唯獨沒有竺晏的氣息。
他從始至終都沒有留下過竺晏。
最後,桓曳隻能到括蒼峰的後山找出了斷裂的碎星,将斷劍重鑄,同和鸾一起留在自己身邊。
這已經是最後的安慰了。
那之後,仙魔兩界的交界處徘徊着如同瘋魔的人,凡試圖越界挑起戰火者,不論仙魔都會被對方一劍斬殺。
有人認出那是曾經的玄天宗大弟子桓曳,還有人想到不知為何失蹤的竺晏,但無論旁人怎麼說,玄天宗和桓曳都沒有回複過。
隻是當有人無意中将兩人并論時,玄天宗才出來稱桓曳和玄天宗早無關系,和竺晏亦然。
漸漸的,桓曳的名聲逐漸超越了曾經的清鴻,人們都說那才是如今的仙門第一人。
後來風向又再變化,越來越多的人說他已經徹底瘋了,現在隻是生不如死的行屍走肉。
桓曳對這些都毫無反應。
沒有人知道,他隻是答應了一個人,終身守護這世間以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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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宿主宿主——】193開心地撲進竺晏懷裡。
好不容易沒了無時無刻盯着自己看的家夥,正在補覺還沒睡醒的竺晏迷糊着把棉花團子按住:【又怎麼了?】
193快活地在他耳邊大喊:【人氣值爆了,我們發了!】
竺晏一下子就清醒了。
想到上個世界的某些劇情,他有些頭疼地奇怪道:【你确定——那些都能播?】
193一下子卡了殼,回想起自己一言不合就被塞的小黑屋,底氣不足地回答:【删減了呗。】
再說了,它家宿主又好看又聰明,别人喜歡不是很正常嗎?小團子驕傲地拍拍自己,一點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呢!
好吧,反正是天生掉下來的獎金,不要白不要。不過原來有人喜歡這種嗎?
竺晏若有所思地揉了揉193,總覺得自己有了點奇怪的新思路。可一想到桓曳的症狀,他又覺得——算了吧,實在是受不了。
【宿主,我們什麼時候去下一個世界,還是你再休息一下?】系統空間相對小世界來說時間是靜止的,所以再多留一會倒也無妨。
竺晏伸了個懶腰,纖細白皙的腰線一閃而過:【不用了,早點去早點退休。】
但是,下一個世界還是要好好選一下。他可不想又跟上次一樣,一回去就碰見個纏着自己不放的家夥。
【找個和主角交集沒那麼多的世界好了。】竺晏自言自語地翻着自己去過的小世界資料,最後千挑萬選了一個,伸手摟起自家系統。
【走吧,就這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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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展中心來往賓客不斷,更不乏社會名流和富家子弟,隻是大家的心思卻沒多少在展出的畫作上,甚至落在展廳中畫家身上的目光都比那要多。
竺晏穿着最簡單的襯衣長褲,每一寸布料都緊緊貼合他的腰線和長腿。身旁的女人趴在他耳邊說了什麼,他露出一個無奈的笑,眉目如畫,紅唇微彎,黑發随意垂落在耳邊,笑意淺淺和女人說着話。
二樓,一身純黑西裝的男人靠在欄杆上,打量着樓下挽臂同行的男女。
“又是和蔣正遠鬧掰又是幫忙辦畫展的,邢琬還真是遇着真愛了。”
玩笑的聲音從背後響起,男人頭也不回,聲音冷淡:“真愛?”
“那不就是喽,聽說叫竺晏,名字好聽,人也好看。”來人似乎和男人關系不錯,語氣中帶着些意味深長的遺憾,“可惜了,邢琬看得緊,隻怕和我不是一路人,不然總得想辦法搞來玩玩......”
話沒說完,他就覺得身上一陣寒意,看見身旁的男人神情冰冷,銳利的黑眸從自己身上一掃而過,這才發覺自己太過放肆,狼狽地找補:“......我胡說八道慣了,你别在意。”
男人不着痕迹地皺了皺眉,對方向來男女葷素不忌他是知道的,但他向來冷漠慣了,隻要和自己無關就不會在乎。
偏偏不知為何,聽到人用那樣輕佻的語氣評判樓下的人時,他隻覺得格外煩躁。
眸色沉沉地注視着樓下男女熟稔的互動,男人沉吟片刻,冷聲問身旁偷偷打量他神情的人:“樓下的那個人……你都知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