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晏狀态不好,邢琬陪着他在休息室坐了許久。敲門聲響起,邢琬的助理臉色有些尴尬地進來:“邢總,竺先生。”
她不着痕迹地撇了一眼竺晏,走到邢琬身邊低聲說:“蔣軒在走廊拐角處,聞總好像在對面的休息室。”助理是邢琬一手提拔起來的心腹,對這幾個人的關系略有耳聞。
邢琬面色一沉,她可不覺得蔣軒是好心來捧竺晏的場,多半還是為了聞羿來的。
但她也不想讓那個鸠占鵲巢的家夥在竺晏面前有耀武揚威的機會。
“我看你臉色還是不太好,要不然再休息一下。”
竺晏微愣,遲疑着搖搖頭:“可是畫展——”雖說他也知道,今天的多數展客也不是為了自己而來,可到底是邢琬的好意,他不想為她帶來更多麻煩。
邢琬幹脆地把人按下:“沒事,前面自然有人接待。你在這坐着,我去看看蔣軒那玩意又想整什麼幺蛾子。”
其實她倒是巴不得蔣軒徹底失了智惹出什麼禍事,反正自己和聞羿也沒關系,隻要蔣正遠不和聞羿熟起來,邢琬怎麼都是不虧的。
但她本能地不想讓蔣軒知道竺晏的存在。其實女人口風很嚴,從頭到尾也沒告訴過蔣軒竺晏的存在。蔣軒自作聰明,沒和蔣正遠通過風,那天對畫室做手腳也隻是針對邢琬。
加上邢琬在中間攪混水,那父子倆到現在也不知道,當初被他們偷換走的孩子如今就在他們不遠處。
竺晏向來不是強硬主動的性格,見邢琬堅持,隻好笑笑坐回去:“那我在這等姐姐。”
邢琬又揉揉他的頭發,帶着助理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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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走後,竺晏微微松了一口氣,放任自己躺在沙發上。
【宿主很苦惱嗎?】
【算是吧。】
比起上個世界來說,除了他莫名其妙沒死成這件事外,這個世界有些太正常了,字面意義上的正常。
豪門恩怨也好,愛恨情仇也罷,都不至于毀滅一個小世界。他還沒機會接觸聞羿,但從邢琬那裡聽到的事來看,對方也不像上個世界的主角一樣突然發瘋。
問題還能出在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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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總,邢琬剛剛從對面的休息室出去了。”助理頓了一下,語氣微妙,“好像因為蔣軒就在外面。”
聞羿頭也不擡地答應了一聲,示意自己知道了。
他看不上蔣正遠父子的所作所為,也對兩方的勾心鬥角沒興趣。隻要不影響聞家的利益,邢家落在誰手裡都無妨。
但走廊上傳來的争執聲越來越大,蔣軒的聲音比邢琬還要尖銳,甚至隐隐提到了他的名字。
一而再再而三的糾纏足夠讓人失去耐心了。
聞羿眉頭緊皺,神情不耐地站起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出去看看。”
助理看出他心情不好,連忙應下,走在前面拉開門。聞羿整整西裝,卻恰好和不遠處的人對上視線,腳步一頓。
對方似乎沒想到會這麼巧,有些尴尬地錯開眼神:“抱歉。”
心中多了幾分煩躁,黑眸微眯,磁性的聲音格外低沉。“竺晏先生?”聞羿緩緩開口,“幸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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竺晏同樣是被走廊上的争執吸引出來的。原因無他,蔣軒的聲音實在是太大了。
他輕輕歎了一口氣,撐着身體從沙發上坐起來。雖說邢琬應付得過來,可明明自己是畫展的主角,處處都讓邢琬出面,無論如何都心生愧疚。
卻沒想到一出門便直直撞上當時在二樓看着自己的男人。
沒想到對方會認識自己,竺晏又性格内斂不喜社交,最怕和聞羿這樣的人打交道。清冷白皙的面容還能勉強維持鎮定,耳邊卻早早已泛起了粉:“聞總。”
“竺先生認識我?”
聞羿其實并不意外竺晏認識自己,既然跟在邢琬身邊,自然多少也要聽說過他。可看着眼前人這副略顯窘迫的樣子,少有地多了幾分興味,心情也莫名好了幾分。
目光掃過對方耳邊散落的幾縷碎發,聞羿喉結不自覺地動了動,竺晏再次避開男人銳利的黑眸:“聞總是有什麼事吧,我就不打擾了。”
他深知說多錯多的道理,抱歉地笑了笑,無聲後退一步,用動作示意對方不必在乎自己,可以先行離開。
聞羿見他這副巴不得自己快走的樣子,又開始覺得煩躁了,正欲開口說些什麼,卻聽見蔣軒越發過分的大喊,和邢琬不耐煩的訓斥。
他眉頭猛地皺起,實在是想不通蔣正遠和邢琬這樣恨不得你死我活的關系,怎麼就攪和進一個蠢得要死的蔣軒。
偏偏這蠢人還自以為聰明,又有蔣正遠撐腰,常常不管不顧地幹出些不可理喻的事。
竺晏臉色也不太好看,擔憂地向争執聲傳來的地方看去,就連面對聞羿的尴尬也顧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