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聞總,我——”他抿了抿唇,似乎實在是放心不下,“我去看看邢總,失陪了。”
聞羿目光沉沉地看他急急離開:“不用和邢琬約時間了,仔細查查竺晏和邢琬究竟是什麼關系。”
話音未落,便聽見不遠處傳來推搡聲和邢琬的驚呼:“竺晏!”
他臉色一變,快步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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竺晏其實算得上是無妄之災。
蔣軒要死要活地想進來見聞羿,邢琬既不想他和聞羿接觸,更不想竺晏壞了心情,自然不肯。
兩人争執不下,竺晏又恰好過來。本來昨晚就打算利用他傷害邢琬未果的蔣軒越發憤怒,突然調轉矛頭,狠狠一腳踹向準備開口勸和的竺晏。
竺晏一時不防向後倒去,要不是邢琬助理眼疾手快地拉了一把,他的頭就要撞上不遠處的牆了。
“保安,以後凡是和我邢琬有關系的地方,蔣軒不得入内。”
邢琬臉色陰沉,蔣軒一而再再而三朝竺晏出手已經觸及她的底線了。反正和這父子倆早就撕破了臉,要不是顧忌竺晏的感受,早就把人丢出去了。
“你!”蔣軒沒想到邢琬為了個男人連弟弟都不認,正準備翻臉,卻突然放緩了語調,還帶着幾分驚喜,“聞總——”
聞羿絲毫沒理會他,徑直走到竺晏身邊:“竺先生是撞到肩膀了嗎?”
“我的助理學過簡單的醫療急救,不如讓他看看有沒有扭傷?”他一點也不在乎邢琬警惕的打量。
竺晏輕嘶一聲,忍住肩膀處的疼痛,有些尴尬地拒絕:“不麻煩聞總了。”他不明白聞羿為何突然向自己示好,求助般地看向邢琬。
邢琬臉色也有些不大好看:“我會叫醫生來的,不勞聞總費心。”畢竟蔣軒是為了聞羿惹出的事端,她難免對聞羿也有了幾分惱意。
她才不信聞羿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無非是一開始覺得和自己無關不願出面,又覺得後來蔣軒喊出來他的名字讓他難堪罷了。
蔣軒見兩人都圍着竺晏打轉,完全無視了自己,眼中閃過一絲陰鹜。出于利益和立場,他本來就讨厭邢琬身邊的竺晏,現在見聞羿也關心起對方,心裡更多了幾分怨恨。
說來好笑,邢琬和竺晏眉眼間都像極了邢母,可性格不同,一個幹練一個清冷,看上去并不像姐弟。偏偏蔣軒和蔣正遠就像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看就是親生父子。
竺晏敏感地察覺到他惡意的凝視,小時候的某些回憶在心底一閃而過,臉色一白,輕輕拉拉邢琬:“邢總。”有外人在時,他不好叫邢琬姐姐。
邢琬的角度看不到蔣軒的表情,反而是聞羿擋在他面前,神情不悅。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對竺晏格外關注,但他對什麼人感興趣,還輪不到蔣軒指手畫腳。
畫展這樣顯然是開不下去了,邢琬見聞羿對上了蔣軒,隐隐有些要接手這麻煩的架勢,樂得撒手不管。何況她确實擔心竺晏,更不想竺晏和蔣軒多接觸一秒。
“聞總,我和竺晏先失陪了。”她微微颌首,“今日麻煩聞總了,有什麼事日後可以随時找我。”面上看不出一絲對聞羿的遷怒,語氣卻全是客套,更是隻字不提竺晏。
偏偏竺晏還能察覺到幾個人的暗流湧動,隻想盡快離開這個地方,便順着邢琬的意思悄然離開,看都沒多看聞羿一眼。
聞羿隻覺得看邢琬也多了幾分不耐煩。
蔣軒臉色越發陰沉,張嘴正欲大喊讓兩人留下,話卻被聞羿冰冷的眼神堵在喉嚨裡。
“蔣公子,回去轉告令尊,他和聞家的那項合作,我就不考慮了。當然你若是再争吵一下,之後雙方的合作都不必再有了。”聞羿語氣冷漠又疏離,“告辭。”
說罷,他同樣毫不客氣地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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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竺晏倒吸着涼氣,白皙的肩膀上紅腫一片,看着觸目驚心。
邢琬看着醫生為他檢查有沒有内部的損傷,氣得原地跺腳:“說了在休息室待着,誰讓你跑出來逞英雄的!”
竺晏低垂眼眸,睫毛微顫:“對不起。”
逐漸對他性格和想法有些了解的邢琬頓時消了氣,知道他擔心自己是真的,現在内疚也是真的,一時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她隻能輕歎一聲,蹲到竺晏面前:“你不用和我道歉,也不用和任何人道歉。”
可這是積年累月造成的性格,不是一朝一夕知道真相就能改變的。
竺晏沉默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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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羿看着手中的照片,容貌昳麗的人站在畫室窗邊,長發盤起,面容冷白如玉,微微出神不知在想什麼。
那晚的記憶再次浮現在腦海,他呼吸微微一窒,壓□□内浮動的燥熱和欲望。
“竺晏——”聲音低沉而沙啞,聞羿嘴角勾起,“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