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侍從宣布了杜先生的規則,他小心翼翼地根據規則坐電梯來到了四樓,選了一個兩邊都已經住了人的房間,大概看了一圈房間的構造之後就開始睡覺。
他什麼都沒做,甚至沒有見到杜先生。
他本來睡得很熟,但半夜驚醒,有小鬼走進來帶他去玩遊戲。
他知道這個遊戲,上學時他曾經和幾個室友一起玩過,并沒有發生什麼。
他知道傀界和現實當然不一樣,但他心裡仍然抱有一絲希望。
隻要他安全走過這條走廊,這個遊戲就算結束,他就不會死。
男生小心翼翼地護着燭火朝前走去,他大概記得這條走廊的長度,隻要小心一點走、慢一點走,不會有事的。
剛剛走過了一段距離,男生就怔在了原地。
透過幽紅的燭火,他看到前面出現了一個人。
一個原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轟轟——”
樓梯再次轉動的聲音打斷了謝銘遲的思緒,注意力全部回籠,他再次高度緊張地等着自己背後的人過來。
果然,沒一會兒,就有一根蠟燭從他身側被遞來,謝銘遲接過了蠟燭,萬無秋說:“等一下。”
說着,他把燈罩裡的另一根蠟燭取了出來,順帶拿出一個打火機,一起遞給謝銘遲:“找沈绯年要的火,如果蠟燭滅了,點上最好。”
謝銘遲“嗯”了聲,接過蠟燭。燭身并不粗,他一隻手就可以拿穩兩根蠟燭,另一手拿着打火機,就靠在拿蠟燭的手旁邊,以便自己可以立刻點燃。
詭異的童謠還在繼續,謝銘遲深吸一口氣,朝着下一條走廊邁出腳步。
在邁出腳步的那一瞬間,一陣嗚咽突然毫無征兆地傳入了他的耳朵。
“嗚嗚嗚,嗚嗚嗚。”
“嗚嗚嗚,嗚嗚嗚——”
謝銘遲一個寒顫,因為他感覺這聲音簡直他媽就是3D立體在他耳邊環繞,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在他背上、湊近他的耳邊哭一樣。
他想到了在一樓查看照片時趴在他背上的小鬼,瞬間整個人一身寒意。
他硬着頭皮繼續往前走,而周圍的哭聲也越來越大,一開始是嗚咽,又變成了啜泣,現在已然變成了嚎啕大哭。
嘶吼着,仿佛在訴說着不甘的痛哭。
謝銘遲皺了眉,心理上的不适更加強烈,他小心地保護着燭火,幾乎是一步一步往前蹭着走。
他低下頭來看着手裡的燭火,突然想到昨晚的男生貌似就是走了一段之後燭火滅了,之後才有一聲短促的驚叫。
他的也會滅嗎?
正想着,謝銘遲不經意地擡了一下頭,那一瞬間他的視野裡好像看到了什麼東西,就在他的正前方,好像是人形的。
而同時,他手上的蠟燭再次毫無征兆地“呼”一下,滅了。
謝銘遲顧不得想别的,腦袋裡繃緊了一根弦,動作飛快地按下打火機按鈕,重新點燃了蠟燭。
他擡頭想看清剛才的影子,卻在看清人的一瞬間怔住了。
那人面色溫和,唇角仿佛始終噙笑,一手插兜,帶着若有若無的笑意,在距離五步遠的地方看着他。
謝銘遲皺眉,萬無秋怎麼到這兒來了?
他沒有開口,對于萬無秋的突然出現,他不得不更加警惕。
見他這樣,萬無秋開口:“你别怕,我是來接你的,”他伸出手來,“沈绯年他們找到魂線了,我們可以走了。”
謝銘遲一臉懵。
找到魂線了?
怎麼就找到魂線了?
他走的時候沈绯年他們不還睡得像死豬一樣嗎?
他們不是還在玩四角遊戲嗎?怎麼突然就……
這時,謝銘遲突然意識到,在蠟燭熄滅的那一瞬間,耳邊的歌聲和哭聲全都消失了。
萬籁俱寂。
謝銘遲沒有因為面前人的話就動搖,他沒敢忘記男生的死因,所以在面對這個突然出現的“萬無秋”,他有理由懷疑他就是突然出現的“鬼”。
“懷疑我是鬼?”萬無秋笑了一下,好像又看透了謝銘遲的想法,“我不是,你要是不信,可以回頭看看剛才那個轉角還有沒有人。”
謝銘遲半信半疑,萬無秋總能看穿他的想法,雖然他不知道原因,但确實是這樣,再加上他又這麼說……
剛才那個轉角還有人在嗎?如果那裡沒有萬無秋的影子,那幾乎就可以認定面前這個是真的。
想到這兒,謝銘遲就要轉過頭去,電光火石之間,他突然想到了萬無秋昨晚和他說的一句話。
那是杜先生殺人的第一個規則,也是萬無秋口中的“拿到上一個傀界魂線的獎勵”。
那條規則是——不能回頭。
面前這個“萬無秋”在引導他觸犯死亡條件。
他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