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絲憤恨地想，拿起法杖再次開始反擊，太陽落下又升起，一夜十幾次循環往複，都是她敗下陣來，她再次被打飛。

她掙紮着伸手重新握住銀劍，想着接下來該怎麼辦。這個天使此前有許多機會殺她，但是他并沒有。

這個天使究竟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凡界？為什麼會關注幾個小孩被鬼怪驚吓的事？他專門在凡界守護人類嗎？

突然，她想到玻爾森的事，他在凡界作惡被聖殿抓捕，之後在聖殿仍舊試圖行兇作惡，被天國代理人消滅了。

眼前這個人明顯來自天堂，但身上的氣息又不似天使，難道是那個天國代理人？

力量幾乎要耗盡了，再打下去也是輸，萬一激怒天使很可能是死路一條。莉莉絲松開手，銀劍化作點點熒光消散在旭日的曙光中。果然，天使見她放下了武器，也收回了手中的銀劍。

“你知錯了嗎？”銀發天使無聲站在她身邊，語氣平靜地像在跟熟人問候。

……如果不知錯，就要繼續挨打吧？莉莉絲想。

“我知錯了！我不該吓唬小孩子，不該胡亂傳播惡魔印記……”莉莉絲差點把自己的靈魂交易說出來，好在她及時住嘴了。

天使蹲下來，朝她伸手，莉莉絲下意識抱頭蜷縮起來。他的手輕輕落在莉莉絲的頭發上，她魔化後頭發的猩紅色褪去，恢複成平常的橙紅色，柔軟地像一隻小赤狐光滑的皮毛。

天使本來嚴肅的表情變得溫和起來，感覺到天使撫摸她頭發輕柔的動作，莉莉絲透過指縫悄悄觀察天使，他收回了手，靜靜看着她。

看天使似乎沒那麼生氣了，是求饒的好時機。莉莉絲靈活地翻身，匍匐在他腳前，雙手抓住了他的藍色褲腿，言辭誠懇：

“我真的知錯了，天使大人，您原諒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看到她如此一氣呵成的動作，天使眨了眨眼，想着她可能是個慣犯。

“但你需要的不是我的原諒。”他語氣溫和，“你叫什麼名字？”

“……莉莉絲。”

她試探地擡頭看向天使，他依舊蹲着，雙手放在兩隻膝蓋上，像一個孩童隻是出于好奇在看小貓小狗之類的小動物，她完全看不出他想幹什麼。

“天使，那我是可以走了嗎？”莉莉絲再次打破沉默。

他搖搖頭，說：“還不行，你要跟我去彌補那些孩子。”

天使站了起來，沒有給她拒絕的機會。

“不行，等等……呃，我受傷了，哪裡都去不了。”

莉莉絲說着抱住自己倒在了地上，假裝很痛，事實上她不用假裝，現在她身上确實很痛。

忽然，一道溫暖的白光籠罩住了她，光芒消失後，她身上的傷口和傷痛都消失了。

“現在可以走了嗎？”天使問。

“可以了，謝謝天使。”

……你人還怪好的咧，莉莉絲沒再哀嚎打滾，爬了起來。

亞空間破碎，原本世界的一花一草都沒有被破壞，天使轉身朝山下走去，莉莉絲隻好乖乖跟在他身後。

天使走路時，赤裸的雙腳從白袍下的蔚藍色褲管露出，莉莉絲看着，心想天使赤腳走路不會硌腳嗎？

她又仔細看了看，他雙腳踏在草地上，并沒有踩折小草，踩過的地方隻像吹過一陣輕柔的風。

“你叫什麼名字，天使？”

“彌賽亞……還有，我不是天使。”

“那你也是從天堂來的吧？你是天國代理人？”

天使默認了該答案，莉莉絲回憶着，從前在天堂時倒沒聽過彌賽亞這一名字。

他們一前一後，再沒有言語，朝着山下剛剛蘇醒的城邦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