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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幸運之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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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運之人

荷哈克一直認為自己是個倒黴的人。

雖然媽媽跟姨姨,姐姐她們總是不厭其煩地告訴他,他一定會是個幸運的男孩,他在收獲期出生,剛出生那年還算是個豐年,身為抄寫員的老爸在上交朝廷的稅本上寫的将各家各戶的收成記錄得滿滿當當,在戰時已經相當不錯了,在他一歲的時候,魯特努人從北邊打了過來,氣勢洶洶的軍隊挨家挨戶尋找着糧食時,母親在手忙腳亂逃難之際隻能把他塞到了柴垛中,而當軍隊離開,村民心有餘悸地回來時,整個村莊被席卷一空——糧倉空空如也,雞鴨無一幸免,鍋碗瓢盆都被摔個粉碎,豐年積累下的餘裕頃刻成灰,當母親萬念俱灰地走進後院,卻聽見柴垛裡的哭叫————

“多麼幸運的寶寶,”母親至今會說,“連牆縫裡的老鼠都沒能逃過一劫,你卻活了下來,還長得這麼大了!”

他倒是甯願相信是魯特努人的手下留情或者是自己出生時就消耗掉了一輩子的運氣,之後的日子裡他不見得有多幸運,老爸花了大價錢把他送去當地神官開的教育所,因為五年過去大字不識一鬥而被勸退,老爸死心不改期盼他能成為抄寫員繼承家業,可惜這個願望也無疾而終——他确實不怎麼會讀書寫字嘛,于是老爸長歎一聲,拿出畢生積蓄送他去做底比斯某位侍衛的随從,之後就在侍衛的引薦中入了宮。

也許剛踏進宮殿的一瞬間他還以為自己确實是幸運的,這可是法老的宮殿啊,無數人究其一生也無法踏進一步的聖地,看到那高聳入雲的金色高塔,巍峨雄偉仿佛建于空中的黃金大殿,五步一樓,十步一閣,塔頂上萬國旗幟迎風招展,花園中蒼翠綠植照相輝映,流水花園叮咚作響,侍女們整齊有序,侍衛佩刀威嚴….簡直令他看花了眼….而那路過的侍女中有一位注意到了他,沖他莞爾一笑,漆黑的眸子眯成兩條彎縫,像是闊别的老友一樣親切,砰砰,胸膛瞬間像炸開了一樣,心跳回響在胸膛砰砰….

哈托爾女神朝他遞出了愛情的橄榄枝,剛入宮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了這個異族面貌的年輕女郎對自己頗為關照,笑着與他打招呼,用略顯輕浮的玩笑話打趣着他,她好似很喜歡看到别人窘迫的模樣,總是用手托着下巴,笑着看着對方,黑的像是黑曜石的眼睛狐狸一樣眯起,淡然卻藏着許多不可目視的陰霾。

這是年長者才會有的表情,他很确信,姥姥在世時将他抱在懷裡時也會這麼笑,她對他唱歌謠,将路上摘到的野狗牙薔薇别在他耳後,從來不說戰争時期的事,他姥爺如何過世,他的舅舅如何在大戰裡沒了命。

這個異族的女人對過往隻字不提,對他也算貼心,像是那些沙漠女巫一樣未蔔先知,精準猜中他的所有喜好,甚至在他生日那天(如果不是媽媽拖人給他送來一件新織好的衣服,他自己也忘記了那天是他生日呢)為他端來了一盤烤的松脆的堅果皮塔,還淋了他最愛的黑莓醬,他永遠也無法忘記那個五旬風翻飛的午後,這個總是看起來對什麼都不在乎的女人朝他走來,左右環顧确認沒有其他人在周圍,将手裡的那盤隻有貴族才能享用的佳肴遞到他手中,她親切地招呼着他,

“荷尼,”她居然知道他媽媽怎麼稱呼他的,她真的是個女巫,會偷走男人心髒的女巫,“我從廚房裡偷來的,總管不知道,吃吧,這個時候沒有人會到這兒來,生日快樂。”

他突然緊張地不知道說什麼,隻能接過那盤皮塔,她和他相繼坐在台階上,看着走廊裡發瘋生長的葡萄藤,午後的烈陽照在花園的噴泉上,像是閃爍的水晶在一股腦紛飛。

好惬意的午後,如果被侍衛長發現,或者被總管看到,這可是要被拖下去鞭刑的大罪,可是她渾然不覺,懶洋洋地翹着二郎腿坐在台階上,往嘴裡塞着皮塔,指尖滑下紫色的黑莓醬汁,笃定了不會被抓住。

她在說些什麼根本沒聽進腦子裡,隻能稀裡糊塗地配合着點頭,他隻聽到自己的心在砰砰跳,心緒翻飛,堅果皮塔很軟乎,比蜂蜜還要甜香。

“好了,再待下去就得被總管抓包了,喂,吃完了沒?盤子我收走咯。”

侍女站起身,用沒有沾上黑莓醬的手碰了碰他的臉,他渾身一震,像是隻受驚的鳥一樣看着她,

“茜弗斯?”過了好久他才能拼出她的姓名,她挑了挑眉,等着他繼續說下去,

“你為什麼要送我這些?我是說….你怎麼知道我喜歡這個?”他有些腼腆地站了起來。

“也許以前我認識你吧,也許上輩子你是我的情人。”莞爾一笑,她端起盤子,像是隻敏捷的沙狐轉過身子,在走廊上很快就不見了。

癡癡凝望着她的背影,她黑色散亂的頭發,淺色的勻稱的肢體….他在心裡發誓要像公鹌鹑追着母鹌鹑,公貓跟着母貓,男人追求女人一樣得到她。

他個子高,強壯,膚色深褐,一頭粗硬的短發,繼承了媽媽那雙杏仁形狀的眼睛,又大又棕,還有線條柔和圓潤的下巴,有些厚的下唇,“這不是個聰明男孩的長相,”他姐姐還有姨姨總是這樣捏着他的臉,調笑着,“但是會是個幸運的男孩的長相…很讨女生喜歡呀!”

事實證明可能确實如此,她對自己的示好主動回應,熱情地不可思議,沒過多久他們就在繁茂的七葉樹的樹蔭下耳鬓厮磨,調情打鬧,她是個年長,頗有耐心的情人,當她的手像蛇一樣輕巧鑽入衣領間,世界都随之模糊了起來…可是好景不長,就在他興高采烈打算跟媽媽寫一封信告訴她自己戀愛時,侍女抛下他另尋佳偶,前一天還答應他在河谷節跟他一起,結果轉身就投入了别人的懷抱——

拉神啊,如若是其他人,其他侍衛,他大可拔出長刀與對方堂堂正正來一場決鬥,用勝負來赢得她的歸屬,可是如今,就算他把長矛磨得再鋒利,肌肉鍛煉得再強壯也于事無補,與她共飲一杯腓尼基特調香料酒的那個男人卻是埃及王子。

權貴們仗着權力玩弄下屬也算不上稀罕事,據說以前流着王族之血的私生子比宮殿牆壁裡的耗子還多,與王公貴族有染的侍女更是數不勝數….不過這種單純的□□關系持續不了多久,那些侍女們大多都會在安排下告老還鄉或者流放他地,不會有誰傻到納一個侍女為妾,也更不會像如今的法老一樣,居然當天就宣布要立她為後….

…據說西蒙神官當場就如遭雷擊倒地不醒,他也好不到哪裡去,以身體欠恙為由神魂颠倒地回到自己的居所,在裡面沒日沒夜地灌了三天的啤酒。

原本他還以為她是被脅迫的,于是變賣了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鼓足勇氣在法老的登基大典上找到她,提出想和她一起私奔,結果她的态度還是像以前一樣親和餘裕,毫不在意。

三言兩句就澆滅了他好不容易燃起來的決心,最後隻好夾起尾巴灰溜溜地離開了,走前他抱着獻祭一般悲怆的心将最後一封情書遞到她手裡,過了幾天,她卻派人送來了厚厚一本埃及語法大全。

他擡起宿醉之後昏昏漲漲的頭,望着正殿門口奪目刺眼的太陽,多麼毒辣,多麼無情。

他昨天從看守倉庫的侍從那裡用兩個沙圖換來了幾罐啤酒,酩酊大醉到了白晝,被侍衛長劈頭蓋臉地訓斥了一番,還是讓他來站崗了,不過今天的值班也沒有任何意義,法老的大婚在即,整個皇宮充斥着一種喧鬧的有序,人來人往,應接不暇,女仆們頭上頂着寬大的盤子,上面擺滿了收獲期豐盛的果品,另一隻手摟着滿滿的酒壺,侍從們擡着一擔擔開膛破肚的羔羊牛匹,在倉庫内外進進出出,以往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卡納克神官也來了,捧着飄着蓮花瓣的聖水在宮殿内來來回回兜着圈,一邊用手從金盆裡舀出水灑在兩邊,一邊嘴裡念念有詞….總管還叫來了一隊北方來的雜耍團,現在正在後院裡吹拉彈唱,叉鈴的刺耳叫聲混着五弦琴枯燥單一的調試過程,聽起來就心煩意亂。

難不成他們都是聾子?他被任命站在大殿的最下方,看着身旁的侍女摔了個跟頭,懷中籮筐裡的蕪青咕噜噜滾了一地,侍女長在旁邊怒罵時想着,如此雜亂如此喧鬧,往日井然有序,墨守成規的皇宮去哪裡了?統統在婚禮面前退讓了

法老的婚禮讓底比斯無數适齡少女心存向往,他想也不用想就知道老家的那些吟遊詩人會怎麼歌頌這段佳話,小說家與戲曲家會怎樣改編這段故事,将其粉飾地越發傳奇暧昧,引人萬分向往。

宛若太陽般至高無上的法老娶了一個平平無奇的侍女,她甚至沒有誕生在受衆神祝福之地的埃及,她甚至隻是個難民,一個奴隸,沒有哈托爾的美貌,沒有示巴女王的财富,她究竟是如何吸引到法老的?用那雙漆黑的眼睛,那張略顯刻薄的嘴?

還是說是出奇的幸運呢?總是與他不相幹的幸運,能在另外一個人身上發揮得淋漓盡緻嗎?

…..他還是不要在胡思亂想為好,宿醉帶來的昏沉體驗已經讓腦子不再清醒,再這麼繼續折磨自己下去,他肯定又得連請好幾天假修養,本來最近人手短缺,侍衛長就對他的表現不佳頗有微詞。

稍微恢複了氣力,他挺直胸膛,決意以最好的姿态面對巡邏的隊伍,可惜這份決心在下一秒就破碎了。

“荷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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