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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手握鑰匙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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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握鑰匙之人,僅為正義審判。

在夢中,他聽到老師如此說道,金色,卻不同于黃金而是泛着五色之光的安卡佩戴于老師的胸前,順着遮掩脖頸的潔白面紗往上,他看見老師酒紅色,總是蘊含着智慧與嚴肅的眼睛正深深凝視着自己

從創世伊始,審判就無處不在,拉神用自己無上的權威與力量注視着埃及的大地,為人民的惡行降下同等的嚴罰,當其老去,歐西裡斯替代了其職責,而在這位勤勉英明的法老被胞弟塞特謀害後,諸神為他舉行了審判的大會,他的遺腹子荷魯斯承接父業,在王宮中修褉高大威嚴的最高審判大廳,直到如今,在冥界,冥神會與阿努比斯對死者的一生做出審判,而現世,神官則要與法老一同審判生人的罪行,這就是王宮審判官的職責,也是我如今的職責,你們其中某個人未來的職責

他明白了,他又回到了當年的初級神官的課堂,在每日的指導課中接受着千年鑰匙神官,同樣也是埃及第一維西爾的教導。

我們不過一介凡人,卻手握生殺予奪的權力,代行諸神之職務,這不同于純粹的力量,他不比刀刃鋒利,卻比罂粟危險,它讓世人垂涎,隻需一聲審判,罪人可以下一秒身首異處,或者無罪釋放,一筆勾銷,這是參雜着欲望與輕佻的糖霜,其毒性并不緻命,卻可以腐蝕身心,所以我們要堅定——手握鑰匙之人,僅為正義審判。

他點點頭,認同老師的言論,千年鑰匙的使用者的目光在衆多學徒面前掠過,接着又開始講述着,

一直到下課,同窗的學徒們紛紛離開學術室,白色的神官一件件從門口飄過,他懷裡抱着莎草紙裝訂的筆記本,在路過講台時停在了正在收拾講義的老師面前,看着他胸前那枚不斷閃爍着孔雀綠,茜草紫,宛若蓖麻油邊緣色彩的千年鑰匙,他猶豫着,最終吸了口氣,問道

隻有堅持着絕對的正義才能駕馭千年鑰匙,所以是不是隻有放下一切情感與私心才能成為千年鑰匙的神官?

對面的老師擡起頭,用那雙酒紅色的眼睛審視着他,或者隻是在凝視,老師平常很随和,但是兼任維西爾一職每天都很忙,問出這樣的問題真是自取其辱,他被盯得後背發冷時想到,當然要放下一切身外之事,不然老師怎麼會給他跟那些出身顯赫的貴族子弟一樣的關照,一樣的作業批注,甚至在評語上更是不偏袒任何人呢?

老師收回目光,像是看懂了他的不安,你怎麼會那麼想呢,夏達?

老師溫和地叫出了他的名字,夏達有些吃驚,他沒想到老師能将他與名字對應上,他還沒有那麼大的殊榮,

審判罪人是一項複雜而嚴明的流程,對于千年鑰匙的使用者而言,就是通過鑰匙而看清罪人内心是否存在魔物,模樣為何,又擁有何其力量,這個過程并不需要考驗你的良心。

但是老師您說的,這也有很大的誘惑…萬一的罪人的家屬賄賂你…

老師卻笑了起來,溫厚的手掌突然蓋上他的頭,他感到心跳加速,

身外之物也許會讓人産生動搖,但是身為神官,這并不是最為糟糕的,老師的帶着笑意評價着,最糟糕的是成為工具,一個冰冷無情為王權服務的工具,古時某些維西爾會為了法老歡心而随意審判,草芥人命,而臭名昭著正是對他們最好的懲罰,你不能失去某些知覺,

老師用手指點了點他的胸膛中心——神官們認為“心”的位置,

某些能讓你感覺到你仍是人的知覺,你可以擁有喜怒哀樂,擁有私心與情感,這會讓你更加能體會受害者的心情,罪人的心情,大衆的心情,也就讓你更具慈悲,記住,夏達,你的正義是不是法老的正義,而是所有的正義

“夏達神官!夏達神官!”

他睜開眼,西蒙神官的教誨依舊在耳邊回蕩,不過彼時更為真切的是貼身學徒那急迫的呼喚,他望了一眼床頭的窗戶,這是他故意在床上方的牆面挖的洞,目的是讓自己在清晨第一縷陽光灑進時就醒來,此刻窗外一片深藍,還隻是黎明,為何将他喚醒?

“發生何事了?”

他從石床上坐起,身下墊着的棕榈皮墊已經在數十年的擠壓中變成薄薄一片,與直接睡在石闆上無異,甚至那翹起來的草片在每次入睡時都會硌着他的背部,不過他沒有要換下的想法,他借由這個與居住在底比斯周圍村莊農民感同身受。

那名隻有八九歲大,不知道是羅塞達還是吉薩那邊某個抄寫員的兒子舉着蠟燭,一臉急切,

“西蒙神官正在召集所有神官去往帝王之谷,那個當時自稱盜賊王的人又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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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大約有6肘尺高的石碑被侍衛們紮在在大殿中央。

光潔平整的碑面上,由魔力雕刻而成的圖案無一不在告訴着在場所有人結果——幻想魔術師的盔甲之下,露出一張堅毅的臉,與馬哈德如此相似,夏達似乎能從這洋溢着魔力的圖案中感受到好友那正在冥界沉睡的靈魂,仍舊共鳴與生前别無二緻,純粹而高尚的頻率。

他與身邊的神官無言以對,而法老卻向前走去,紫色的披風在他身後搖曳,法老站定在石碑之前,擡眸深深凝視着這份承載着馬哈德精魂的載物,古銅色的臉頰依舊喜怒不形于色,但是夏達知道面前的少年的心同樣也在刺痛,前任千年輪神官的高徒與王子關系匪淺,幾乎形影不離,每個人都有目共睹,而此刻那雙被眉頭壓着的堅毅的酒紅色眼睛正在掩藏多少悲痛,在心中默念什麼哀悼呢?

“現在的問題是,巴庫拉究竟死了沒有,如果他逃掉了,那麼千年輪可能也被他搶走了,”塞特率先打破禦前會議的沉默,高揚着聲音,“應該馬上搜查王墓,确認巴庫拉的屍體在不在!”

站在對面的卡利姆并不贊同,“…現在搜索還太早了。如果他還活着的話,可能就躲在墓地裡,等待着逃出的機會。”

“可是如果他已經逃出….”阿克納丁的灰袍下露出銀色的發絲與千年眼,“那麼,千年寶物落在他的手裡将會發生無比可怕的事情。”

衆口紛纭,最後西蒙神官做出指示,

“愛西斯呀…”老人轉過頭,望着身後一直沉默不語的女神官,能預測未來的寶物千年首飾正佩戴在她的修長的脖頸之上,“你用千年首飾的預知能力,捕捉到巴庫拉的身影了嗎?”

愛西斯擡起雙手,攏住鎖骨前荷魯斯之眼模樣的千年神器,一陣金光閃過,迎着衆人的目光,女神官湖綠色宛若靜水的眸子垂下,“不,”她的聲音輕而低,“我什麼都看不見。”

唯一的線索也斷掉,塞特哼了一聲,抱起胸,千年錫杖抵在腋窩下,

“都怪馬哈德不夠成熟,才造成這種結果,”他頗為冷酷地評判道,帶着一絲責備,“愛西斯!你應該在事情發生之前,就先預知到馬哈德的私自行動。”

“…塞特,”速來沉着冷靜的女神官報以緣由,“千年寶物擁有者的未來,我并看不見。”

“也就是說,你看不見巴庫拉的未來,可能是因為千年寶物被奪,”西蒙被面紗掩埋僅露出的眼睛炯炯,“…抑或他已經死了?”

“是的,”愛西斯點點頭,一陣魔力的波動在她身後騰起,接着幻化為一隻擁有碧綠雙翼女性形态的精靈,夏達知道,這是愛西斯的精靈蘇碧莉雅,可以翺翔天際遠程指揮,“直接叫我的精靈朝着王家之谷遠距離透視看看好了。”她向法老王請命

“拜托你了,愛西斯!”少年點頭應允,碧綠的精靈便展開三米長的羽翼瞬間飛出大殿。

“法老王…”蘇碧莉雅輕盈的身影剛剛消失在殿外的碧空間,空氣中還殘留着魔力的氣息,塞特突然喚道,法老酒紅的眸子瞟向他,示意。

夏達看見這位年輕氣盛,總是不捺等待的同僚咬緊牙後幫,表情堅毅得仿佛要将一個深藏内心已久的想法公之于衆,

“如果巴庫拉還活着,那他就可能潛伏在村子裡,所以我想在村子裡部署軍隊,好捕捉巴庫拉。”

此言一出,他瞬間注意到了塞特身後的灰袍神官,阿克納丁略顯驚愕不安的臉龐,而法老更是一言不發,法老大抵不會同意,他想道,法老剛上任就解散了下埃及許多打着自衛旗号的地方自招兵,解除了除了王城之外的底比斯其他軍隊基地,撤除了這些武裝勢力的頭目,把在其中找到的,多年來搜刮民脂民膏的财寶物件通通還給當地居民,法老曾在禦前會議上嚴令禁以各種理由部署軍隊威脅當地民衆,如今聽到塞特這樣的提議,法老眯起眼,低颔凝視下屬的臉龐,那雙本就銳利的眼睛越發鋒芒,王大概也想知道他究竟在打什麼主意吧,夏達揣摩,畢竟在座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塞特的手段極端,性格偏執。

就在他笃定法老要否決的時刻,少女帶着哭啼的呐喊劃破寂靜的空氣。

“喂!你不可以進來!快離開這裡!”士兵吆喝着,接着一陣手忙腳亂推搡的嘈雜。

“師父!”他轉過頭,在交叉的長矛間看到一個個子嬌小,頭戴魔法師遮陽帽的少女正拼了命想往裡面鑽,聲音焦急,“讓我過去!師父!!!”

“怎麼回事?快把這個小姑娘趕出去!”塞特對士兵們命令道,

“沒關系,”法老回頭看了一眼這個棕發的女孩,“讓她進來吧。”

“….騙人”士兵打開長矛,少女踉跄着跑了進來,望着碑面那熟悉卻冰冷的線條,少女蔚藍的眸子蓄着的淚水終于滾落下來,“師父——”

瑪娜,夏達也認識這個小姑娘,馬哈德的門生,同時也算是瑪哈德的養女,也許是留在塵世最後的遺物,他與馬哈德也算是老交情,也看着他如何養育并教導這個姑娘,将她從一個半大的,髒兮兮的小女孩從貧民窟中抱出,照顧她,教導她魔法,日夜兼程…這個女孩也非常黏着馬哈德,兩句話不離自己最崇拜的師父,她該如何接受曾經最愛自己,也是自己最為敬愛的如父如兄的人離去呢?

夏達不知如何安慰少女,面對着世上唯一的親人離去,何樣的語言才能延緩悲痛?

她因為哀痛而雙腳不穩跪在石碑前,哭聲令夏達忍不住想轉身,法老在瑪娜身邊半蹲下,似乎想伸出手安撫她,他又想起來了,法老與瑪娜也是少時的玩伴,在馬哈德奉旨教導王子魔法時,兩人經常在一起學習玩鬧,調皮搗蛋,那時整個卡納克神廟都會充斥着孩子稚嫩頑皮的笑聲,還有馬哈德在身後追趕惱火又無奈的喝止,這樣的鬧劇會一直持續到西蒙神官或者阿克納姆先帝出面才會打止,等到上他的埃及曆史課時,小王子已經因為罰站老實了不少…那樣的時光并不遙遠,光是會想就會讓他會心一笑,而如今…他内心越發刺痛,深刻明白了這樣的時光已經一去不返了。

王子不再是王子。而千年輪神官...也不會再是馬哈德了。

“法老…您能從石碑中召喚出精靈吧?”瑪娜從抽噎中回複過來,顫顫巍巍地開口,“求求您…讓我和師父見面好嗎?”

少女那宛若碧海的眸子滿是淚水,懇求的聲線帶着心碎,如此聲淚俱下,如何讓人拒絕?夏達注意到了法老明顯地猶豫了一下,愛西斯适時地過來解圍,

“瑪娜,讓因為戰鬥而受傷的馬哈德的靈魂,好好地在裡面休息吧,”愛西斯用柔和的聲線勸慰着,對上少女肝腸寸斷的眼睛,“而且以你的魔力,也看不見精靈呀,因為你現在的心中,還沒有精靈的存在。”

瑪娜低下頭,凝望着面前的地闆,愛西斯用更為溫柔的聲音安慰着,“現在你要去修行,然後才可以繼承馬哈德呀…”

一陣短暫的沉默後,少女再度擡起臉,蔚藍的眸子仍然還在流淌淚水,但是眼神中已經不再是心碎,取而代之的則是滿眼的堅韌,“嗯….”瑪娜用手背擦去眼角的淚水,聲音不再顫抖,“我要成為一名偉大的黑魔術師!!!”

….此情此景,他感到一陣酸楚的寬慰,是了...馬哈德也不會希望看到自己最疼愛的徒弟為他一蹶不振的,他更希望看到她展翅高飛,他未能見證雛鳥展開翅膀翺翔天際,命運的殘酷将這對師徒隔絕在了冥河兩岸,而這樣殘酷的命運,又将在多少人身上發生呢?還未能等他評判巴庫拉的惡行,塞特已然握起錫杖,憤慨不已,

“尼羅河裡不能再流入一滴悲情的淚水了!”塞特一揮身後的披風,轉身,身後的士兵一呼百應,紛紛為了面前的悲劇而義憤填膺,“法老王啊!請允許我盡快在村子内部署軍隊,好拯救人民免于巴庫拉的威脅!”

法老并未應答,夏達猜他還是不願意應允,情緒與理智的天平中,這位年輕的法老素來是更加傾向于右邊,尤其是…這樣的事中,更為年長,也是神官中最有威望的西蒙提醒,“不管如何,在巴庫拉的生死未蔔前,警戒的确是必要的。”

短暫的沉思,法老看向塞特,“就由你去部署軍隊,”語氣比以往都要嚴肅,“不過,絕不能騷擾村民,目标隻針對巴庫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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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要有多少淚水要湧入尼羅河呢?在結束午間禱告時他想到,面前被金祭台還有藍睡蓮,孔雀石,海藍寶擁簇的歐西裡斯像依舊沉默,由幾百年前的宮廷工匠一筆一刻雕琢出來的金色面孔毫無感情地注視着他,透過學徒們在正午點燃的乳香,那堪稱木納冷漠的目光令他忍不住歎惋。

巴庫拉…那個男人,他究竟有何來由,為何要搶奪千年神器,為何揚言要毀滅埃及王室,為何對阿克納姆先帝恨之入骨,甚至不惜掘開先帝的墳墓犯下如此亵渎罪孽…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為何心中會居住精靈,難道神也認可這樣一位暴徒?

…他凝視着歐西裡斯那空洞的雙眼,被孔雀石與靛青石顔料塗抹全身,胸前交叉雙手握着彎鈎與鍊珈的冥界之神,掌握着審判與重生的神明,手握鑰匙之人,僅為正義審判,曾經作為審判世間公正不阿的現世之王,您為何要安排如此一樁鬧劇?

還是說您有自己的理由?難道您認為那名名為巴庫拉的男子也有着正義?他低下頭,如今隻能企盼故友的亡魂可以在神的安撫下沉沉入睡,馬哈德,願你的崇高在冥界依舊熠熠生輝。

随後他轉身離去歐西裡斯的聖殿,神官學徒在看到他走出立馬從門邊迎來,畢恭畢敬地跟着,正是午時,廚房裡的小厮們早已将食物擡入卡納克的偏殿,他還在樓梯處沒有踏進,就聞到了肉排油脂混着辛香料的鹹香,還有一陣烤大蒜的濃烈氣息。

他來的很晚,這座差不多是圖特摩斯三世時期建造的偏殿足以容納整個神廟的學徒神官同時用餐,現在隻有他還有零星幾個人,一直跟在他左右的學徒也沒有用餐,所以他揮了揮手,拒絕了孩子為自己端茶送水,侍從正換下着那些空掉的盤子。

換上來的有櫻桃幹炖肉,香辣鳗魚羹,紅酒浸鵝肝,還有一大盤用大蒜葉和薄荷捆着的烤肋排——因為時間過久而早已在葉片上結了一層油,他像以往一樣胃口不佳,等待着侍從們将甜點與小菜擺好,他時常隻享用餐點過後的殘羹冷炙,然而令人遺憾的是,就算是佳肴中無人問津的殘羹冷炙,也比埃及的普通人民的飲食要好太多,淋上番茄醬的虎堅果繪粉絲,秋葵煉乳濃湯,狼桃,香草與各色幹果雜燴的沙拉,用了乳酪與檸檬汁調味,甜點與飲品是無花果葡萄露,裡面淋了蜂蜜。

味道一如往常的挑不出毛病,他小口品嘗着,身邊的學徒則風卷殘雲,捏着肋排露出的兩端,用牙齒将依附在上的深醬色肉撕下,啃的不亦樂乎,他當然能理解學徒的好胃口,半大的孩子,不過八九歲,像是這裡的其他學徒一樣出身貴族或者神官世家,早早就被送來學習,還沒有搞懂權力與國家,戰争與利弊,更不用說這樣的心裡能有什麼堅定的信念,想必都不明白最近皇宮發生了什麼吧,自然沒有他這樣的憂愁,有美味的食物,不被老師念叨就喜笑顔開…他默默注視着孩子狼吞虎咽,醬汁濺了一臉,于是把自己的手絹遞了過去,就在此時,有人對他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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