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的人連忙擺了擺手,意思是讓他别說了,伍德的耳朵立馬就變紅了,好像塞德裡克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一樣,秋有些疑惑地看了伍德一眼,又看了正在笑的塞德裡克一眼,又補充了一句:“莉茲的媽媽正在裡面。”
話音剛落,米歇爾便踩着錐子一樣的皮靴子走出來,她和平常一樣高昂着頭仿佛身邊的一切都與她無關,經過伍德身邊她倒是停留了一秒的目光,因為她确實記得昨天這個男孩的幾次撲救很是精彩。曾經崇拜的選手這樣從面前走過,伍德還想鼓起勇氣要個簽名,甚至是握個手,畢竟昨天光顧着去讨公道了完全忘記了這回事,但米歇爾走得太快了,在他還在醞釀的時候,就已經隻能看着她的背影了。
不過無論外面怎麼熱鬧,在病床上躺着的莉茲也都不會知道,她隻是在心裡回想着媽媽走之前說的那句“我很失望”,盡管喝了藥劑但傷了骨頭多少還是有點痛的,莉茲分不清她現在是因為痛得鼻酸還是因為媽媽的話,她做對了所有的事情,卻隻差了這一點點,就變成了令人失望的比賽。
如果感覺到委屈,她覺得這應該也很正常。
聽到了小聲的抽泣聲,現在走廊上隻剩下伍德一個人站在門邊,他思考應不應該推門進去已經思考了有足足十五分鐘了,再這麼站下去太陽就要落山了,他從門縫看到夕陽透過頂端的白色玻璃照進來,把莉茲身上淺藍色的襯衣染成了金色,深吸一口氣,他推開門。
“我……我就是想來看看你傷得嚴不嚴重。”伍德說出第一個單詞的時候卡了殼,聽起來像結巴了。
她擡起頭,銀色的眸子裡盛滿了淚水,眼周發紅,這讓伍德手足無措了,因為認識她這一年多别說哭了,就是稍微沮喪的表情都很少見到,但莉茲似乎也不藏着情緒,眨了兩下眼睛,淚水滴下來在手背上,她擦了擦然後回道:“不嚴重,就是藥很苦,手很痛。”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坐在病床上的緣故,實際上她用着的是平時的語氣,但卻聽着很想是撒嬌的口吻,莉茲是不是想要别人關心她,木頭一樣的人竟然也聽出了這種信息。
“我給你帶了這個。”伍德從口袋裡拿出上一周去霍格莫德時買的一盒太妃棒棒糖給她。
莉茲接過來,可是單手又打不開包裝,伍德便向前走了一步打開盒子,接着拿出一根撕開包裝紙。
“謝謝你。”她小聲地說着。
“還有,你們今天的二三一也用得很妙,我完全想不到這種隊型也可以這麼靈活變化。”伍德提起比賽,為了讓自己能稍微放松一些。
“謝謝。”她又說了一遍。
“尤其是你貼着看台……”而伍德又準備繼續說的時候被莉茲打斷了。
她知道如果不這麼幹脆地叫停的話,以這位木頭先生的腦袋是根本沒辦法看出她其實根本就不想聊這場比賽,把含着的糖拿開放進手邊的杯子裡,她說:“奧利弗,比賽已經結束了,我累了。”
是逐客令了,這句話伍德還是能聽懂的,可他走之前還是像個直腸直肚的木頭一樣追問了一句:“你看起來很難受,你真的沒事嗎?”
“奧利弗·伍德,我看起來很需要你現在的關心嗎?”莉茲确實太委屈了,可她更不想讓人在這兒看着她委屈,何況還是伍德。
“所以這是不需要的意思嗎?”他緩緩歪頭。
一個毫無心眼的格蘭芬多要讓一個滿肚子心思的拉文克勞生氣,隻需要這幾秒。
“我隻是想說你今天真的做得很不錯。”伍德一句話直接讓莉茲破了防,她的淚水湧出來,面前的伍德慌張地隻能拿自己的外衣鬥篷衣角給她擦眼淚,她一直攥着他的外套埋頭把哭聲蓋住,伍德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這樣,也不知道自己在這裡站了有多久,直到最後一點夕陽餘晖消失在兩個人的身上,他突然意識到莉茲其實也是個普通人。
觸手可及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