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非要讓莉茲選出這個夏天裡她最感謝的一件事,那一定是讓大多數魁地奇迷都怨聲載道的聯賽積分改制,英聯賽的客場比賽變多了,因此米歇爾在各地奔波的時間比從前都要長,自然也就找不出空閑監督女兒的練習,莉茲上一次收到媽媽的信的時候,米歇爾寫到威爾士的找球手竟然能在主場飛得迷了路,他們兩隊人被困在施了咒的森林球場裡足足有四天才重獲自由。
想要和姑姑一起過暑假的願望就這麼輕而易舉地實現了,何況她還有伍德做擋箭牌,什麼魁地奇訓練,全都見鬼去吧。
早晨莉茲推開二樓的窗戶,塞西爾的房子就租在泰晤士河附近,站在窗口就能欣賞到河景,陽光好的時候天很藍,她能坐在陽台看一整日的書都沒人打擾。
平日裡姑姑去上班前她們會一起吃房東太太烤好的羊角包,塞西爾很會煮咖啡,知道莉茲不喜歡苦味便會給她做加了香草醬的拿鐵。到了周末有時會去西區看劇,穿着姑姑從前的連衣裙坐在觀衆席,台上的演員一邊唱歌一邊表演,這一切都很新奇,莉茲覺得相當有意思,謝幕時她激動得差點流了淚。
夜幕降臨,街上有來往的行人,露天的酒吧亮了燈,塞西爾倚着路燈左手夾着一根煙,右手拿着紙杯裝的啤酒,她的綠色眼影暈開了,眼神裡就像裝着昏黃的燈光一樣。
莉茲被彈着吉他的流浪歌手吸引了目光,旁邊的塞西爾笑了笑,仰頭喝完了酒将煙丢進空紙杯裡,彎腰在歌手面前的帽子裡放下兩個硬币,然後歪頭對着她眨了眨眼睛說:“你會發現麻瓜們真的很擅長找樂子。”
看到姑姑放下了硬币,可莉茲口袋裡沒有英鎊,她摸出了兩個太妃棒棒糖,包裝上的小人還在跳舞,稍微猶豫了一下,接着放下糖果并點頭和對方說:“我覺得你唱得真不錯。”
之後她們還去了塞西爾先前給她買裙子的集市,莉茲用在古靈閣換的零花錢給老奧利凡德先生買了個新的座鐘,到整點裡面會有一隻金屬制的天使彈出來,很是有趣,店裡原先的鐘都用了幾十年了。不過為了讓鐘看起來不那麼“麻瓜”,她拆開内芯,用聖誕節做禮物剩下的材料替換了内置的支架,這樣報時的時候天使會轉兩圈,還會灑下金色的光斑。
“哦,這可真厲害,你怎麼什麼都會做?”這些小把戲也隻有姑姑才會誇她。
合上座鐘的蓋子,莉茲用爺爺的話回答說:“因為木材可以呼吸,羽毛也有生命……”
“虔誠的工匠賦予了價值,魔杖才會選擇它的主人。”塞西爾接上了後半句,看着莉茲的表情又說,“我也是在那個店裡長大的呀。”
“其實我也不知道什麼事情真的有價值,”莉茲盤腿坐在地闆上,把攤開的魁地奇速報翻到英聯賽的頁面,看着新的俱樂部排名,普德米爾連勝了三場,終于把老對手壓了下去,“看,米歇爾女士大獲全勝!真沒意思,好像生活裡除了輸就是赢。”她小聲地說。
在姑姑面前莉茲常常表現出這種青春期小孩的小脾氣,會說媽媽的壞話,也會說暑假作業真的很多,時不時提兩句校隊裡的事情,比如老好人帕特裡克真沒用,戴維斯就是個草包,為什麼秋的頭發總是不會打結,安吉麗娜的個頭長得真快,弗林特是不是留級了,我再也不想幫宿舍裡的人打聽塞德裡克了,等等。
她誰都會說一說,就是不提伍德。
“你知道現在最有意義的是什麼嗎,”塞西爾抱着枕頭說,“不要急着長大。”
“小孩子也沒有很幸福嘛。”莉茲聳了聳肩。
塞西爾笑了兩聲,向後在床上躺下,自言自語地說:“可是大人不快樂啊。”
隔天莉茲和伍德還有塞德裡克下午約好了要去看一場比賽,不過中午的時候他們會先去對角巷,塞德裡克說要拿他的草藥學作業和她交換魔法史作業,而且暑假也沒剩多久,她必須要回家了。
早上塞西爾上班前要騎着摩托車載她過去,這還是她假期裡第一次坐這輛車,姑姑先前講過她從一個樂隊鼓手那裡靠下棋赢來了一輛二手雅馬哈[1],具體什麼型号她倒是沒記住,不過樣子看起來很酷。
引擎用魔法改造過,外表看起來是燒普通的麻瓜汽油,但其實并不需要,雖然可以開啟麻瓜隐身模式,但塞西爾還是自己去考了張駕照,同事們都對她的這輛車很是瞧不起,隻有非法使用麻瓜用品辦公室的韋斯萊先生很感興趣。
起初塞西爾還以為他是來調查自己的,沒想到他隻是詢問了一些如何改造機動車的事情,并誇贊她的摩托車真的很不錯,前兩日他還悄悄告訴她,說他在一輛福特車上裝了新的推升引擎,準備之後試試能不能駕駛。
和塞西爾在查令十字街道别,莉茲背着包穿過破釜酒吧出了門就先跑去奧利凡德魔杖店,從學校回來還沒和爺爺見過面,她推開門便撲上前和爺爺擁抱了一下,老奧利凡德難得見到孫女這樣,想着大約是和塞西爾生活了一段時間,莉茲總算也變得活潑了些吧。
把買的新座鐘從背包裡拿出來放在了桌面上,莉茲給爺爺演示了她做出來的小東西,老奧利凡德很高興地收下了禮物,轉頭說格裡戈維奇先前寄來了很罕見的木料,準備之後要做一批新的魔杖。
“那我也可以做嗎?”莉茲眨了眨眼睛。
“所以才會一直等到你回來啊,”老奧利凡德微笑着,“去吧去吧,你的朋友們在等你了。”
回過身去一看,塞德裡克和伍德正站在魔杖店前湊着玻璃櫥窗看着裡面呢。
“不是約好中午見的嗎,”莉茲走出門來,看着他們一臉狼狽仿佛剛剛經曆過龍卷風的樣子,皺着眉頭問,“你們被打劫了?”
“下學期的書單裡不是多了好幾本洛哈特的書嗎,我想着今天反正要出門就一起買了,”塞德裡克勉強整理了一下亂糟糟的衣領,解釋說,“結果麗痕書店裡三層外三層圍着的全是人,我發誓我從來沒見過書店裡會有這麼多人。”
“這是有什麼活動?”莉茲實在看不過去了,便伸手幫伍德把連帽衫的帽子翻出來。
“好像今天中午有簽售會,我媽媽很早也來排隊了,”伍德撓了撓頭,“她還讓我多拿兩本洛哈特的自傳,說要收藏。”
“那既然時間還早……”莉茲猶豫了一下,“要不去我家坐坐,就隔了半條街。”
從前假期裡很少有同學朋友到家裡來,畢竟莉茲實在算不上是個性格熱情的人,她看着桌上還沒收拾的麥片碗和盤子,估計爸爸是剛去上班了,下午有比賽媽媽肯定已經到球場了,打開櫥櫃拿出頂上的茶具來,她便倚着料理台等水燒開。
六歲的時候就喜歡上普德米爾聯隊的伍德正壓抑着興奮的心情在客廳裡轉悠,牆上挂了很多照片,還有莉茲父母在拉文克勞球隊時的合照,各種獎杯擺滿了整個架子,他一個一個認真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