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先前已經看了很多場比賽,伍德和莉茲很清楚早點到達球場占一個視野好的位置比買再貴的全景望遠鏡要管用多了,塞德裡克自然是跟随着兩位專家,他們說什麼時候出發就什麼時候出發,說怎麼走就怎麼走。他當然是希望爸爸也一起過來的,不過阿莫斯在營地碰上了老朋友,幾個中年男人已經聊到十分忘我的境地,壓根不在意兒子的意見。至于說了要一起來看決賽的秋似乎也更想陪伴家人,因此塞德裡克幹脆把票轉手給了球場外的小販,自己則是沾了兩位好友的光。
當他們三人提前了近一個小時到達中央看台時,大約有三分之一的座位早早被占滿,這會兒保加利亞隊和愛爾蘭隊的隊員們在場地上做着最後的熱身與帶球練習,賽委會用了幹擾視線的咒語,看起來像是半空中有一層光罩,這樣觀衆們不容易看不清下面的人,便不會幹擾到選手。
好在莉茲從米歇爾那裡拿到的内部票座位離記者媒體區非常近,像伍德這樣的高個子,隻要稍稍探個頭就能越過那層光看得一清二楚。但是對莉茲來說就不太輕松了,見她又用手扶着欄杆掂腳伸長脖子在看球場内,伍德的手臂很自然環過她的腰間,護着她防止她會摔下來。
塞德裡克倒是已經猜起了晚上的首發名單:“所以基恩這意思是馬萊特和康諾利要一起上嗎?”
“半決賽的傷應該沒有影響,”伍德打量着馬萊特頭上的繃帶,“不換陣容是正确選擇。”
“不過康諾利的速度很明顯跟不上,今年夏窗要賣的第一個人就是他吧。”莉茲說着停頓了一下,“但是賣了他的話能買誰……米歇爾最近也沒有感興趣的人啊。”
“保加利亞的迪米特洛夫。”伍德二話沒說就報出答案。
“真是奇怪,普德米爾買不起克魯姆也不能買個年紀比康諾利還大的人呀,”莉茲說着又改口,“雖然他那張給火弩箭的代言照拍得還算帥氣。”
“他是不是保加利亞隊内身價第二?”塞德裡克看向身旁兩個人。
“過了今天能不能再漲可不清楚。”莉茲這話一出,伍德下意識手上用了點力氣,勒得她喊了一聲他的名字,“奧利弗。”
“這是林齊最後一屆世界杯了,愛爾蘭隊不可能輸的。”伍德似乎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動作,自顧自說着話。
無奈地推開他的手,莉茲坐回了位置上,兩手環抱語氣輕飄飄地說:“保加利亞風頭這麼盛,尤其是迪米特洛夫那一呼百應的樣子,‘不可能’這個詞對愛爾蘭來說是不是有點太重了?”
伍德跟着一起坐下,聽莉茲連續說了好幾次迪米特洛夫,他稍有些不滿地回道:“保加利亞有三個人都有兩張黃牌了,他們能不能不缺一個人打到最後一分鐘都不知道,更何況……何況迪米特洛夫太浮誇了。”
“喔唷,木頭先生也有讨厭别人的一天?”莉茲笑了起來。
塞德裡克背過身靠在欄杆上饒有興緻看着奧利弗·伍德避開眼神的舉動,那一臉别扭的模樣很明顯非常在意剛剛莉茲對那位型男選手的誇贊,不過短短兩個月沒有接觸,他可不知道自己認識的那位木頭朋友竟是變成了這副模樣。
第422屆魁地奇世界杯決賽迎接了有史以來最多的觀衆,新建的體育館看台幾乎所有區域都被開放了,可以容納整整十萬人的場地座無虛席,保加利亞的紅色與愛爾蘭的綠色将看台分成東西兩半,球迷們用力揮舞着國旗,還沖着對方高唱着自己的國歌與祝歌,在球形場地裡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第一次看這種現場比賽的塞德裡克兩手捂住耳朵,皺着眉回過頭發現莉茲和伍德熟門熟路找出了特制耳塞戴上,倆人完全不受影響地研究着陣型。
“我差點忘了,這是給你準備的,”莉茲從挎包裡拿出了另一副,看塞德裡克沒有立刻伸手接過,她便主動塞進了他的鬥篷口袋,“你會需要它的。”
過了一會兒她瞥了一眼身旁的人又補上一句:“上一場保加利亞的吉祥物可讓奧利弗吃了大虧。”
伍德一時間露出了窘迫的神色,他紅着臉焦急地解釋道:“就算是梅林見到那麼多媚娃也會如此的,我發誓這是保加利亞隊的戰術!”
“那我倒想見識見識了,”塞德裡克一邊點着頭附和伍德一邊笑着望向倒計時的畫面然後低聲念着,“比賽就快開始了。”
接下來的時間裡,塞德裡克覺得自己好像經曆了一段非凡的冒險,這與他過去看過的每一場比賽都不同,因為戴着耳塞的緣故,他能清楚聽見自己的心髒在撲通撲通地跳着,整個人仿佛都沉浸到了賽場中一樣。每當愛爾蘭隊持球時,他和伍德兩人都會攥緊拳頭屏住呼吸;每當保加利亞的進攻被撲出時,他們又會同時起身呐喊;每當比分變化的瞬間,他的心情都會跟着一起起伏。
莉茲倒是沒有兩位男生這樣激動,但是她也會在看到意外的進球時突然起身,然後用那種毫無波瀾的語速評判着剛剛場上的選手。那副模樣簡直和平時站在教練席的米歇爾沒有任何區别,連時不時悶聲冷笑的表情都完全一樣。有好幾次伍德在看比賽時回頭看向莉茲,都不自覺被她的樣子驚出一身汗,他總覺得下一秒米歇爾教練就要開始指着場内所有人破口大罵了。
賽事進行得一度十分焦灼,哪怕是連犯規都是你來我往的誰也不讓着誰,尤其是裁判再次被媚娃幹擾的時候,這很明顯點燃了愛爾蘭球迷們的怒火,場邊的愛爾蘭小矮妖們也都按捺不住了,它們沖過去與場内的媚娃厮打在一起,而媚娃們也不再是開場時那副一頭金發、皮膚白皙到宛如透明的魅惑外表,搖身一變成長着尖嘴的可怖鳥怪,發出凄厲的尖叫聲,幾乎要刺穿所有人的耳朵。負責安保的巫師們試圖在不影響空中比賽的情況下将吉祥物們拉開,可惜沒有任何作用。
莉茲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被地面的混戰吸引走了,她甚至覺得這有些滑稽,因為有個别着賽委會徽章的巫師的帽子被媚娃噴出的火焰點燃了,而一個蘇格蘭小矮妖竟摘下了那頂帽子又扔向了媚娃。多麼機靈的妖精,難怪能變出那麼多假金币呢。
“金色飛賊!”塞德裡克指着前方大喊了一聲,此時莉茲總算是放棄了觀看地面戰争轉向了空中,不過她并沒有加入愛爾蘭隊球迷的助威活動,反而是有些可惜地看着對林齊緊追不舍的克魯姆,他的鼻頭好像歪在了一邊,滿臉都是血,看來剛剛奎格利打出的那記遊走球對他的傷害實在不小。
“我要是林齊就把飛賊讓給他,”莉茲哼了一聲,“保加利亞的教練在做什麼,忘記比分差了嗎?”
“但是其他人也可以在這時候繼續進球,”伍德毫不猶豫地接話,繼而用手狠狠拍着欄杆叫道,“林齊再沖快一點!”
“保加利亞隊都忘了陣型了,我看能進球的是愛爾蘭隊吧,那林齊就更不用再冒險……”莉茲大概是鐵了心又要和伍德杠上了。
“魁地奇就是不到最後一秒都不可能有定論,”伍德打斷了莉茲的話,回身與她對視,“我相信再精确的計算也會失誤。”
塞德裡克連忙伸手在兩個人之間晃了晃,提醒他們去看愛爾蘭主教練的手勢,他哈哈一笑說:“真不愧是執教二十年的老教練,他都想到了。”
莉茲和伍德一起看過去,老威廉姆斯對着林齊在胸前用食指劃了一個圈接着指向上方,下一秒林齊的再次加快了速度,幾乎要突破他那把光輪系列的極速,就這樣向着地面俯沖,莉茲聽見身後傳來驚恐的尖叫聲,很多人都在擔心林齊會一頭栽在場地上,隻有他們前排的這三個人同時露出安心的微笑,仿佛愛爾蘭隊已經勝券在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