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天下午上魔藥學課之前,塞德裡克跟莉茲商量好明天第二個項目開始前要找機會碰個頭,把最近這段時間研究的黑湖底的地形再過最後一遍。結果一大早塞德裡克就緊張得在拉文克勞塔樓前徘徊,他實在回答不出門環給出的那個不知所雲的問題,好不容易等到有熟人出來,戴維斯卻隻說其他學院的學生不能随便進他們的公共休息室,接着扭頭就下了樓。
強行保持着自己的風度,塞德裡克對着戴維斯的背影攥緊了拳頭,把想要脫口而出的單詞咽回了肚子裡,一轉頭莉茲打着呵欠,頂着一頭亂糟糟的卷毛出現了,她有點茫然地看着表情咬牙切齒的塞德裡克,疑惑地眨了眨眼,開口打招呼:“早上好?”
“終于見到你了,秋昨天什麼時候回的寝室?”塞德裡克急忙問。
“這樣啊,所以你沒見到她。”莉茲大約還沒從睡夢中完全清醒,點了兩下頭,慢悠悠說着。
“天呐你有沒有抓住重點,”塞德裡克揉了一把她的腦袋,把擋着眼睛的劉海弄到一邊,“我的意思是,她不見了。”
沒了劉海的遮擋,高處的窗戶透進來的晨光照得莉茲睜不開眼,她哎呀了一聲推開塞德裡克的手,原地做了個伸展動作,慢慢走下台階回答道:“原來這件事是不通知勇士的啊。”
“什麼?”塞德裡克跟在她旁邊。
“因為我是級長又和秋一個寝室,所以弗立維教授就告訴我第二個項目需要秋配合做‘人質’,也就是那首歌裡唱到的‘寶物’。”她比劃了兩次引号的手勢。
塞德裡克松了一口氣,補救似的替她抓了抓頭發,試圖讓它看起來不那麼淩亂,然後小聲嘀咕着:“我也沒想過自己會這麼害怕,畢竟之前發生了那件事……不知道會不會有人再對我身邊的人下手,況且害你被人下咒本來就夠抱歉的了。”
莉茲無奈地皺了皺眉,她早該知道這個老好人會把所有的責任都攬上身,但是又不能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他,猶豫了幾秒,她擡手用力一按他的肩膀:“沒有人會頂風作案的,善良的迪戈裡先生,何況我一直在秋身邊,誰過得了我這關?”
這久違的語氣聽得塞德裡克笑了出來:“沒錯,奧利凡德小姐說得對。”
“好了,我現在要去填飽我的肚子,然後送你上戰場。”莉茲指着禮堂的方向說道。
“我也得填飽我的肚子,然後上戰場。”塞德裡克邁開步子走在了她前面。
說實在的,塞德裡克倒甯願那是個真的戰場,因為湖水真的很涼,跳下去的瞬間就像有電流穿透身體一樣,四肢都變得麻木,他必須要用非常大的力氣才能在水中翻個身接着向下潛到湖底。
他的魔杖提前上過一層防水的塗料,是莉茲要求的,她說通常情況下不會有人将魔杖放在水中泡一個小時,制作魔杖的時候自然也就不會考慮到這點,所以她覺得這種準備是必要的。當他掏出魔杖對着飛速遊來的格林迪洛發出了一記昏迷咒時,他發現魔杖周圍水的阻力非常小,這大大降低在水下揮舞魔杖的難度,真不愧是偉大的奧利凡德後人,塞德裡克這樣想着,又向着更深處遊去。
與此同時的觀衆席上,衆人議論紛紛,有的人在猜測波特會不會因此淹死在水裡,有的人在感歎克魯姆那個精妙的變形咒語,而有的人,比如說莉茲·奧利凡德,正把自己裹在巫師袍裡,左手抱着那顆會發熱的龍蛋,抱怨着湖邊的冷風刺人。為了不惹人注意,她剛剛跟塞德裡克在半道上就分開了,一群赫奇帕奇的學生簇擁着他走到了選手集合點,她則是打量了一下岸邊的人和裁判台。
顯然這一回魔法部比上一次派來了更多人,甚至還有兩個傲羅,帶着尖頂巫師帽的塞西爾兩手背在身後,不知望着哪裡在神遊,而裁判除了一直沒能露面的巴蒂·克勞奇,其他人都端坐在桌前,最邊上頭發梳得油光锃亮的珀西·韋斯萊大概是代替克勞奇來的,過去莉茲就不喜歡跟他打交道,如今更不想跟他有交集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莉茲低頭看着手上爸爸送給自己的手表,已經三十分鐘了,她希望塞德已經找到了秋正在回來的路上,否則就很難在一小時内完成任務了。有誰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臂,一隻瘦小的手在她眼前攤開,手心有一隻顔色奇特的瓢蟲。
“它在你的肩膀上停了好久,風這麼大都沒吹跑呢。”女孩悠閑的聲音像柔軟的毛巾,掃過了莉茲的耳畔。
“我好像在哪裡見過……”莉茲剛一開口,瓢蟲就張開翅膀飛遠了,她和女孩對視了一眼說道,“抱歉,盧娜,我不該突然說話吓走它的。”
“我想它可能躲起來在哪裡聽我們說話呢,或者鑽進了我們的腦子裡。”盧娜一臉天真地說着什麼匪夷所思的猜測。
“那可太糟糕了。”莉茲搖了搖頭,将注意力又放回湖面,平靜的湖面仍然沒有任何變化,不對,她發現岸邊的塞西爾将視線集中到了某個點,接着跟旁邊的同事說了兩句話,那人便舉起魔杖對着那裡念了一個咒語,一個氣泡緩緩從水中浮起,那裡面是表情痛苦正在掙紮着的芙蓉·德拉庫爾腳踝上盤着一隻格林迪洛,塞西爾又念了第二個咒語,一束紅光将格林迪洛打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