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雪慢慢停下了，不時有樹枝上是碎雪掉落，砸在地上。

也許是藥起了作用，第二天我就舒服了很多。

我的燒也退了，但還是病怏怏的沒有力氣，感覺沒有什麼精神。

可大病一場，我的身體并沒有那麼容易養好，體質弱了不少，我覺得我夠倒黴的，着一次涼，就變得弱不禁風了。

凱厄斯大概是吩咐了我身邊的人，我的房間被裝修過了一次，暖洋洋的，好似春天。

我們之間又恢複了詭異的平靜，把那次争吵埋進了心底。

一連兩個月，我都是在宮殿裡瞎溜達，也不出去，因為我畏寒，冰冷刺骨的感覺我不想體驗第二次。

一場春雨過後，萬物複蘇，陽光下厚厚的積雪漸漸融化成了春水，灌溉了生長的植物。

在雪堆裡我看到了幾片淺黃的嫩芽小心翼翼地探出頭來。

今日的溫度還是有點低，春風帶着寒雪融化的冷意。我披上毛絨絨的鬥篷，去宮殿後的一塊空地玩了。

可到了那一片空地，我卻不知幹些什麼了。我喜歡做些什麼呢？

我是凱拉，那凱拉你還記得嗎？你喜歡……畫人物像，珍藏娃娃，聽爵士音樂的CD。

“凱拉，你想出去玩嗎，”凱厄斯直勾勾地盯着我，就好像蟄伏在暗處的大型貓科動物。

我習慣了凱厄斯掌握我的行蹤，對于他的忽然出現，我也不感到意外。

但聽到凱厄斯的話時，我還是驚喜地望着他，唇角微微勾起。

凱厄斯擁有燦爛的金發和精緻的容貌，卻猶如雕塑一樣冷漠無情，他深沉的眸子一眨不眨地鎖着我的，低聲地說：“我想你該……出去。”

我輕攏住鬥篷，邁着輕快的步伐走到了凱厄斯的身邊，我有些恍惚地想：我還是渴望自由的。

“凱厄斯，我想出去。”

我垂眸遮住眼底的疲憊，再等等，隻要許願，我就可以回家了。先和凱厄斯緩和關系，再問他能不能把我帶去佩拉。

出去走走也好，可以散散心。我覺得我現在的心态越來越不對勁了，精神上的内耗太給了我深入靈魂的疲憊。

我依稀記得如今我才十五歲，沒有家人的寵愛，我懂事了不少，學會妥協，也學會了改變。

凱厄斯精緻的眉目間有些陰郁，略微有點後悔，他不想讓别人看到凱拉。這是一種病态绮麗的占有欲，可凱厄斯不那麼認為。

我看出凱厄斯沉默下後悔的情緒，心中有些許不高興。明明他提出要帶我出宮玩，又要後悔了，真是讨厭。

我壓抑着不滿的情緒，垂眸等着他最後的決定。好在凱厄斯沒有那麼不講理，他還是答應我午餐過後出宮玩。

我歡喜地點點頭，主動牽起他的手走進了宮殿。這片空蕩且濕漉漉的地方着實沒有可以玩的地方，比起傻站在這裡吹冷風，還不如在宮殿裡喝一杯熱氣騰騰的茶呢。

凱厄斯任由我的動作，把自己的侵略性隐藏了起來，包裝成無害的樣子。

盡管他知道，我也知道他的真面目，隻是保持僞裝罷了。

……

凱厄斯信守承諾，午後陽光正好，溫度也暖了不少，他帶了我出門。

我跟着他來到了集市，街道上人來人往，商販在叫賣，買家在挑選和講價，熱熱鬧鬧的。

我好久沒有看到這樣平凡幸福的場景了，恍惚間想起曾經自己在集市上賣東西，那時候可難開口了，後來發現開口沒有那麼難。

凱厄斯見我許久不說話，笨拙地買了一個小物件給我，他面上淡然，但我看得出他從沒有主動買過東西，就像當初的我一樣。

月牙狀的紫紅色石頭，我沒有見過，心中有些稀罕，把它藏進了口袋。

凱厄斯冷峻而冷漠的面容讓我看不出他的想法，他總是在心情好的時候逗逗我，這讓我隐秘地感到悲哀與痛苦。

“我錯了，嗚嗚~”

稚嫩的哭泣身從我的後方穿來，我奇怪地轉過身來，看到一個遍體磷傷，衣着褴褛的孩子，他的一隻眼睛白茫茫的，似乎瞎掉了。

我立馬扯住了對此不感興趣的凱厄斯，他冷漠精緻的五官如同雕塑一般，俯視着衆生，沒有同情，隻是旁觀。

我知道如果這個孩子需要什麼幫助，我都沒有能力插手，但凱厄斯不同，他可以。

這個孩子是被販賣的奴隸，他瞎了一隻眼，沒有人願意買下這個孩子，他看起來饑腸辘辘。

被祈求的中年男人毫不留情地抽了男孩一鞭子，他看到旁邊的人的視線，随口道：“他想要逃跑。”

奴隸是個人的私有财産，聽到這個不聽話的工具要跑，大部分人冷漠地收回了視線，更過分的是有些人吐了一口唾沫。

凱厄斯似乎對我的反應感到不解，金發青年冷漠地看着，他的手有着練劍留下的繭，碰到我時，我覺得有些癢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