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不過,這事兒究竟該怎麼辦?我現在感覺真是騎虎難下。如果追查此事,城中的人肯定非常的同意。但是,這也不失為一個造就冤假錯案的機會。假如像你所推測的那樣,咱們這裡面有戲子,說不定就會給你弄點證據出來什麼的,搞不好還相當的煞有介事。如果不追查,肯定說不過去。而且,我也不知道出了這樣的事,我該怎麼和執劍長老交代?原本盜劍賊一事之前就未查清,現在這盜劍賊跑出來了,我卻無能為力,還牽扯到命案。加之,戒律處事太過莽撞,我亦不知該怎麼給執劍長老解釋,居然戒律把百裡屠蘇關到鎖妖籠裡去了。這可是相當麻煩的事。且陵越那邊,我亦不知該怎麼說。現在的陵越幾乎就是代執劍長老,其實他也是應該參與此事的。可...還有,咱們這裡面的戲子是怎麼來的?以及我該對陵端怎麼辦?他實在是給我找了太多的麻煩。上一次的事,若不是他挑撥,怎的會出了那麼多事?且上一次也是因為陵越遲遲未歸,我也确實是拖不過去了,才對他施加懲戒。原本是想他吸取教訓的,哪裡知道他倒是聰明,知道人以類聚,物以群分,覺得百裡屠蘇一事在我這裡或許行不通,便去另尋他法?當然,我不在,也是原因之一。不過,若我是在,怕是更加騎虎難下了。”
對于涵融的這番解釋,涵素心裡感覺隐隐松了口氣。如果真的像是涵融說的那樣,他應當還不至于到了真實意義上的四面楚歌的境地。
隻是,現在這般情形,又該怎麼辦呢?
“...這就要師兄忍痛割愛了。”
聽着涵素這絮絮叨叨的抱怨,涵融明顯地感覺到了涵素的焦慮。甚至來說,此刻的涵素有些被焦慮沖昏了頭腦。
但涵融卻對此事已然拿定了一個幾近于萬無一失的主意。
涵融瞅了涵素一眼,慢慢吞吞地悠然道。
“忍痛割愛?”
瞧着涵融那個悠哉的有點點像是狐狸想到個壞主意般的樣子,涵素心裡略略對涵融的主意有了點兒譜兒,這一直以來懸着的心,算是些微放下了些。
隻是對于涵融的這個說法,有點不太理解。
“嗯。”
但涵融對自己這個主意卻十分的确認。
“什麼意思?”
涵素沖着涵融揚了揚眉,希望對方解釋得更清楚些。
“事情不追查,不可能。這不僅僅是要給執劍長老一個交代的問題,畢竟事關盜劍賊,同樣也是要給肇臨一個交代的問題,畢竟他為此喪了命,再怎麼也應該找出兇手來才對。且現在焚寂出現,盜劍賊也重現,正是一個追查的時機。既然百裡屠蘇已經下山去了,目标更加明顯了。那麼追查起來,應該會比咱們這裡更容易些。而且,也不知師兄發覺了沒?這些盜劍賊好像知道執劍長老一直在閉關的這件事情,以及執劍長老為陵越和百裡屠蘇療傷損耗修為一事,否則我感覺這天底下應該沒有如此嚣張之人,敢來挑釁執劍長老。畢竟,執劍長老是真仙,之前我等也有幸感受了一次,仙力是何等的摧枯拉朽。即使這焚寂劍中真的隐藏着什麼秘密,我想若是執劍長老未曾閉關的話,也應該出不了這樣的事。以此推測,離開了天墉城之後,一者焚寂這個目标更明顯了。二者,這會兒是更加遠離執劍長老了,如此或許會助長盜劍賊的嚣張氣焰,更加有利一些。三者,師兄也沒有那麼難做,且說不定因此還會讓咱們城中的一些戲子浮出水面,如此也可一網打盡。再說,沒有這些戲子通風報信,那麼也可在更小程度上影響到百裡屠蘇,他也可稍稍安心。我們也不至于像現在這麼被動,被人耍的團團轉不說,還不知對方是誰。四者,城中也無需心中惶恐,既擔心盜劍賊,又擔心百裡屠蘇。五者,如此也不會影響到師兄和陵越之間的關系,也不會讓師兄在執劍長老那裡感到為難。現在隻需等到陵越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給他去查證的權限即可。當把天墉城這邊的線索收集完,師兄則可巧妙地派遣陵越下山追查。一來,陵越本就擔憂下了山的百裡屠蘇,即便師兄強留陵越在天墉城也無用,不過是留住了人,并沒有留住心。說不定,還會徒增麻煩。二來,原本執劍長老就讓師兄徹查盜劍賊一事,但是師兄一無所獲。而執劍長老又很關心這件事情,那麼讓陵越來完成這個事情定然是當之無愧。三來,百裡屠蘇的煞氣,始終是個威脅,還是讓陵越看着點好。想必執劍長老也會同意這樣的安排。四來,陵越下山,也可稍微緩解他與陵端之間因為芙蕖而産生的劍拔弩張的關系。原本現在就是多事之秋,若再因為兒女情長,搞出更多的事情來,怕是更難收場了。五來,想必陵越也會很感激師兄的安排,如此也算師兄賣了個人情。之前姑獲鳥一事,師兄實際上已經欠了陵越一個人情了,現在也應該還回去了。六來,這件事即便是師兄派遣了其他人,無論這些人究竟是站在誰的陣營裡面,陵越都不會安心,還不如将此事交給他親自來辦。且陵越于城中素有威望,對于陵越追查此事,他們想必也不會多言什麼。隻不過,師兄還需再派幾個人跟着陵越。一來有個幫手,二來也可以堵住陵端的嘴。我建議派遣陵川、陵雲、陵陽、陵隐。這幾個孩子還算心地比較中正的,對于百裡屠蘇一事也應該可以客觀看待。他們也都很敬重陵越,這對他們行動亦有好處。陵川是陵端的跟班,但他也隻是嘴上厲害。有他,陵端應該就不會多言了。陵雲是陵越比較放心的一個人,且能力也算不錯,能夠幫上忙。陵陽雖然也是陵越的人,但出門在外,還是需要像陵陽這樣能力強的人來打理各項事務才行。陵隐雖然劍術不怎麼樣,但是他的符箓卻很厲害。萬一有他們幾位都搞不定的事情的時候,他還能出其不意一把。且他不屬于任何陣營,這對門下弟子也算有個交代。如此,應當還算合理。至于若是陵越離開,芙蕖也想要跟去的話,師兄還是應該将其挽留在山上。一來追查盜劍賊一事十分的危險,若是芙蕖被傷及,師兄恐怕就會心痛了。二來,她是個女孩子,出門在外多有不便。三來,她的劍術不行,遇到需要打架的時候,肯定會拖陵越他們的後腿,這對他們不利。四來,陵越對百裡屠蘇有一些偏袒,這也許會讓芙蕖不高興。這樣會增加他們之間嫌隙,對于追查一事毫無用處,甚至還可能讓追查一事徒增變數。五來,芙蕖在,也可稍微穩定一下陵端。否則,難以想象他下一次還會有什麼針對于百裡屠蘇的行動。至于戒律那邊,也因為是陵越辦事,應當也可穩住他。”
涵融根據自身對整件事對天墉城各股勢力之間的影響做了一個粗略的推斷,遂有了此番建議。
但想必這般來做,也确實是一計良策。
“如此甚好。”
涵素忖度了涵融的此番處理意見,心下不由暗暗感歎這涵融還真是隻老狐狸,如此周全不說,還讓自己與陵越之間的關系在日後有很大的可供周旋的餘地,這般即使不考慮自己,以後芙蕖也會得到妥善的安排。這可确實是一筆非常劃算的買賣。再說,執劍長老那裡,無論如何有關盜劍賊的事情都該有個交代,陵越來做這個追查之事,恐怕也是執劍長老所希望的。倒是期望陵越能夠盡快還百裡屠蘇一個清白,這般對所有人都是一件極好的事。這般,自己也終于能夠有個踏實日子過了。
“師兄,陵端作為你座下的弟子,還望師兄對其多加管束,另多加心地方面的洗濯。否則,他難成大才不說,也許還會為我們帶來未知的禍患。”
說起陵端這個混不吝,涵融算是不那麼客氣地提醒了涵素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