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好過了不少的時日,但自己料想不到,分明應該是最穩重的人,一旦瘋起來,也委實是令人瞠目結舌。[41]
他竟...
在他師公留下的手記中找到了一種心法,這心法和凝冰訣類似,但和凝冰訣不同的是,這種心法是産生炎息,而不是冰息。[42]
他為了自己竟悄悄地修煉起那種心法來,誰也沒有告訴。甚至因為這種心法,他似乎還染上了氣脈不穩等問題。但一直以來,他都保持着沉默,什麼也沒說,就那般隐忍着。在他應該是略有小成之後,他不僅僅幫着自己化解寒氣,還幫着天河疏通無法自行運功疏通的淤滞的經脈。一個人承擔起兩份望舒寒氣的侵蝕。這般,他就算再是什麼仙骨神魂,作為一個人的他,怎生遭受得起如此摧殘?
最終,他...熬不住,還是出事了。
其實...若是有那一縷龍息,天河他...雖然不可能像紫英一樣地跳脫輪回,但至少也會有個長命的結局。
可...終究的,他走了青叔的老路。
當年青叔就是因為給夙玉前輩化解寒氣而...
也不知因為相同原因前往鬼界的天河,是否會得到青叔的一個暴栗,暗罵:這真是個傻小子!
也不知...青叔是否等到了那個道歉的機會[43]?
雖然自己應該是明白他的,但望舒與羲和本就是相伴相生的,都說甯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青叔他違背了這天理,怎麼會有什麼多好的下場呢?
有些事情的結果,事實上是可以預見的。
在自己的手終于被解脫出來之後,自己卻因身上經脈的滞澀動彈不得,還是東君運起凝冰訣,将炎息包裹在凝冰訣的冰息以内,給自己送來,将自己周身包裹。
很快,自己就“解封了”。
自己站直了身子,活動了一下關節,接收到東君讓自己呆在他身後的眼神之後,就默默地來到了東君身後,接受他炎息的庇護。
自己知道,按照他這般慘烈的樣子,接下來,聖君要給他調理,自己現在這種情況,在那裡隻會是礙手礙腳,還不如将空地留給他們。并且,自己也不希望他出事。自己還想和他長長久久呢!
果然,這想要冰炎混修确實是比在一途上修行更難。稍有不慎,便是極慘的結局。自己和東君,都是冰炎混修。隻是,自己是因體質問題[44],可以冰炎混修,雖然自己進境慢,但自己心态好,不着急,等着自己的能力徹底恢複的時候,一切也不過是若搜囊探寶罷了。一切都隻是需要時間而已。而時間麼,在以後對自己來說,天柱不折,地不維絕,自己就不會消失。而東君,隻能說是處于被迫的狀況中,才冰炎混修。他已經很久沒有運過凝冰訣了,就連自己都察覺出他那凝冰訣的手法有些生疏了。畢竟,現在有小白[45]在,有聖君在,凝冰訣更像是多餘的那個。
現目前,他的情況應該和聖君一樣,而他又必須冰炎混修,否則,他現在的能力應該無法...
而冰炎混修,這不是易事。
方才東君說,他現在這副模樣,是因為完全壓制望舒。
他這是...
莫非...
對了,九龍縛絲劍穗!
他是望舒真正的主人!
難怪...
可若是如此,他完全壓制望舒...
難道方才自己見到的那個一頭白發和一雙冰藍色眼睛的他,是望舒的完全形态[46]?就跟東君一樣?頭發和眼眸會因羲和而變了顔色?
記得青叔曾說,在他加入瓊華派的時候,叔父是一個絕頂的美人,頭發烏黑,皮膚冷白,面容精緻,一雙鳳眼更是奪人心魄。尤其是憤怒的時候,黑色的眼睛都能映照出他内心的火焰,美極了[47]。
而在禁地見到叔父的時候,他卻...是一頭紅棕色的頭發,眼眸雖然隔着冰看得不分明,但能隐隐約約感覺是暗紅色。後來他破冰而出,自己看得真切了,也确實是暗紅色,隻是非常的不明顯。在卷雲台上,那是徹底的暗紅色,像是鮮血剛剛幹燥的樣子。
現在,東君是一頭黑發,聖君也是一頭黑發,從自己的角度看去,聖君的眼睛也是黑色。
難道...他們功體已經徹底貫通?
冰炎平衡,所以才...
還是他們是壓制着功體的?
就像他一樣?
不過,若真是他們壓制着功體,對他們來說,也是無礙的。
而對他...
想到此處,自己對他不由憂心起來。
自己看着他,眉頭微蹙,正打算不錯過他療傷的一絲一毫的時候,自己感覺到腳底的湧泉穴有一股熱流在竄騰。自己不由往腳下瞄了一眼,此刻在自己的腳下有一個炎太極[49]。自己暗道,難怪覺得那麼舒服。東君就是這般,刀子嘴豆腐心[48]。其實,他是很關心這些晚輩的,就是估摸着被聖君寵得不像樣,才如此鋒利。
自己自然是接受這種關懷的,與此同時,也在猜測着這次給他療傷,究竟會發生怎樣的力量波動?分明依照現在東君的能力,自己站在他身後足矣了。但他還是給了自己一個炎太極,護着自己,看來是怕待會兒的力量波動影響到現在自己還尚不穩定[50]的情況。
這般...
他千萬别出事啊~
自己為他憂心不已,聖君那邊卻顯得非常鎮定,擡手隔空點了他幾處大穴,将這般嘔血不止的情況先行控制住,再是自劍指流淌出兩屢同樣大小的冰息,兩屢冰息相互交纏着,很像是兩股交纏着的藤蔓。東君這邊非常有默契地同樣自劍指流淌出兩屢同樣大小的炎息,同樣相互糾纏着,隻是比之冰息細了百倍不止。在空中,炎息分别纏上了那兩股冰息,像是在往冰棍兒上纏繞紅色的絲線,但卻繞得十分的松弛,彼此間的間隔至少有兩寸。在炎息纏繞完成之後,東君這邊就收功了。聖君控制着兩屢纏繞了炎息的冰息,一縷注入他的百會穴,一縷注入他的會陰穴。纏繞着炎息的冰息在他體内應該是按照自會陰穴沿督脈到百會穴,再到聖君這邊,接着自聖君這邊又到他的百會穴,再沿任脈到會陰穴,完成似葫蘆般的循環。畢竟,如果真的跟雙劍沾上關系的,沒有一個的經脈是正常的,全都會因此經脈逆轉。此刻在場的幾位,經脈都經過逆轉,隻是自己和聖君轉得不完全[51]罷了。
此刻的他身上的冰霜都已經将他變作了一個雪人,自己都已經無法分辨他的穴位在哪兒了,也不知聖君是怎麼能夠那麼順利地找到的。
過了一炷香的時間,他周身的白霜全部褪了去,終于将他的身影再次顯示出來。此刻的他,就跟他在石階上自己見到的模樣一樣,一頭不止及腰的白發,一雙冰藍色的眼睛。此刻的他,喘息不止,應是還沒有緩過氣來。見到他恢複成這樣,卻讓自己莫名地松了一口氣。或許是因為這才是他現在的本來面目吧。
也許是因為松了一口氣,自己瞧見他這模樣,竟不地道地在想,他若是再去整一頂和小白同樣的冠冕來戴着,會不會被誤認為是小白成精了?嘻嘻~
他恢複了本來的面貌,但那冰息與炎息交織的運轉并沒有止息。聖君單手畫冰藍色太極八卦符,将整個靈符立掌一推,從他的頭頂打下的同時,東君這邊立刻就把之前纏在冰息上的炎息給全部收了回來,僅僅剩下了冰息,且冰息還變粗了些。緊接着,自己就感覺到了一絲帶着沁骨溫度的冰風迎面吹來,感覺那冷不是冷在皮,而是冷在骨,其穿透力就像五毒砂。此刻,自己基本明白東君的意思了。果然,這一場療傷,并不輕松。
冰藍色太極八卦符自他的頭頂落下,在腳下暈開。光亮的冰藍色,映照得他此刻蒼白的臉,甚至是泛起了幾絲詭異的味道,很像是那些話本兒裡提及的鬼怪。緊接着,竟從他的身體裡自背心處往上三尺漂浮出一隻光劍[52]來。
那光劍的模樣,自己再熟悉不過,就是望舒!
自己對此感到訝然,竟他...
自己還未平複下來,那光劍就嚯的變出八隻相同的光劍模樣來,隻是稍微小了些許。然後,那些稍小的光劍就漂浮到冰藍色太極八卦符的邊緣,一者占據一方,開始旋轉起來,最中間還懸浮在他背心之上的那隻光劍根據這些更小一些光劍之間方位的切換,一上一下。接着,又是一個冰藍色太極八卦符懸浮在了那些光劍的上方,将他團團圍住。光劍越轉越快,越轉越快,甚至快到像是那裡本身便有一堵冰藍色的光牆,而不是由這些光劍快速旋轉而得。
東君這邊瞧着這情況,擡手給了兩團似拳頭大小的炎息,一者往空中緩慢旋轉着的冰藍色太極八卦符正中心而去,一者往地面上緩慢旋轉着的冰藍色太極八卦符正中心而去。
兩團炎息穿過靈符,砰然相撞,一切歸零。
他也再次清晰地出現在自己面前,竟是一頭黑發和一雙冰藍色的眼睛。
地面上的血迹全然消失了,他也不再那般狼狽,一襲冰藍色的墜地長袍,将他襯得一副仙人之姿,隻是這般模樣,确實在自己的眼裡是顯得既不熟悉,也很怪異。
聖君上前幾步,彎下腰,拉着他的手肘,将他拉起。
他應是還有些乏力,面對如此平常的動作,氣息都因此激烈了不少。
站直了身子,瞧見是聖君,他立刻就想行禮,但聖君卻止住了他,感覺應該是很難得嚴厲[53]地訓斥了他:太過胡鬧[54]!
在自己的印象裡,聖君一直都很溫柔,雖然是陰性功體,雖然應該是個冷冰冰的樣子,但他卻是個很溫暖的長輩。就連有時謝衣哥哥胡鬧,分叉眉都看不下去了,可聖君也從未出言訓斥。聖君對這些晚輩都有他獨特的溫柔。而東君麼,雖然是陽性功體,雖然應該是個激烈似火的樣子,但他面上卻是聖君應該有的冷冰冰的模樣。雖然長得極美,但那麼一張俊臉闆起來,還是蠻吓人的。
被罵了,尤其是被聖君罵了,他低下了頭去,十分慘淡的樣子,真有點像是個被長輩訓斥的做錯事的小孩。
現在,自己是明白了他的心意,可仍舊還是覺得聖君罵得好。
自己是那種在意皮相的人嗎?雖然确實還是比較在意的,可當徹底地愛上他這一根筋的時候,皮相不也成了個陪襯麼?
這麼長久的歲月流逝,任何人都會有改變,他卻固執地守着舊,也不知是不是在曾經自己未知的年月裡,安定、幸福、溫馨離他太遠太遠,才那麼固執地維持着舊樣,就像是一切都沒有改變,那些溫暖也從未遠離。[55]
這麼想着,自己的心都澀澀的疼着。
他就是這樣,讓你又愛又恨。愛他的堅定執着,同樣也恨他的堅定執着。真的很像是那話說的,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他被罵了,就那麼靜靜地站着,什麼話也不說,就那麼沉默着。
可聖君卻不允許他什麼也不說,自己明顯看見聖君抓住他手肘的手用了些力,手指都深陷了進去,厲聲喝道:是不是不知道完全壓制望舒是什麼後果?
他仍舊沉默着,但自己看得出聖君對他這般沖動的心急似火,憂心如焚,也看得出他在默認,他知道這件事。
面對他這個樣子,真的是能有把人給氣得平地飛升的本事。
以前,自己還不是特别理解叔父對天河的青睐和對他的不滿以及責罰,現在自己是真的有點理解當年叔父心裡那種恨不得把他給抽死算了的心境。尤其,叔父的脾氣并不好,叔父的脾氣隻對特定的人好。
被訓斥,被責問,他什麼也不說,就那麼孤零零地站在那裡,甚至讓原本還覺得他該被訓斥的自己都升起了幾分恻隐之心。
自己知道他的心意,很想在此刻站出來替他解釋,替他說話,但自己知道,聖君在這裡,尤其是聖君在如此怒意之下,并沒有自己說話的份兒。
此時,能夠說上話的,就是自己面前的東君。但東君對此是俨然一副看好戲的樣子,根本就是打算作壁上觀的,說不定還會惡趣味地跑去添油加醋一把,讓聖君更生氣。
跟他講,讓他去說上兩句話和緩和緩,他絕對還回來的是喜怒難辨的笑意,何必呢?
自己此刻,也隻能沉默着。
時間就在這種靜默中,流逝得緩慢,直到一組腳步聲傳來。
自己往聲音來源的方向看去,竟是小白帶着兩個重甲在身手上還拿着束仙鎖的聖殿[56]兵士到來。
自己意識到,這是非常善解人意的小白感覺到了聖君前所未有的憤怒,也大緻猜測到他惹了聖君,下場是什麼,這是來趕場了。
面對如此情形,自己竟不知道是該趕緊替他求情,還是該先阻攔小白他們,就那麼愣在原地。
此刻,原本一直抄着手看戲,必要時出手協助的東君,沒再沉默,走到了聖君身邊去,沖着聖君耳語了幾句,應該是勸聖君息怒吧。
也許,東君的話,對聖君來說,尤其是如此憤怒的聖君,還是相當管作用的。
聖君松了手,他的手迅速垂下。
緊接着,那兩個聖殿兵士就快步上前,用束仙鎖将他給捆了個結實。那束仙鎖上的靈符在束仙鎖上流動着,帶着一種侵蝕生命的氣息。然後,那兩個聖殿兵士就一左一右擒住了他的手,将他押解。
聖君發了命令:押送聖墟[57]思過。
命令一下,那兩個聖殿兵士就按令執行。
很快,他和那兩個聖殿兵士就消失了。
小白來到聖君身邊,用它的額頭抵着聖君的額頭親昵地蹭了蹭,像是在安撫聖君的怒意。也許小白确實是很讨聖君喜歡吧,就是這麼蹭一蹭,也讓聖君那種非常肅殺的氣息[58]全部褪去,隻是留下了一如往常那種清淡的溫柔。
聖君摸了摸小白的頭,聲音柔和了很多:好孩子~
那是一種長輩對晚輩的憐愛。
就連東君也難得的摸了摸小白的頭,像是對它這般善解人意有點稱贊的意思。
正當自己不知道該上前兩步去打破這種溫馨,還是該出聲詢問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之時,聖君轉過了身,來到了我面前,留東君和小白嬉鬧。
聖君來到我面前兩步的位置站定,此刻的自己還是應該向他行個禮的,方才那般比較特殊的情況,自然是另當别論了。但自己這打算行禮的動作都還隻存在于腦海中時,就活生生見到聖君他那一頭烏絲變作委地銀絲,黑色的眼睛也變作冰藍色,頭上的發冠也變成了和小白一樣的冠冕,但精緻了很多,眉間還有一個冰蓮全然盛開的花钿。
這是自己從未見過的聖君,當即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自己的驚訝會唐突到聖君。
小白感覺到什麼,越過東君的遮擋,往聖君這邊看來,眨了眨它那雙冰藍色的眼睛,此刻的它真的和聖君好像好像。
東君也察覺到什麼,往這邊看來。僅僅就是瞥了一眼,東君就瞬移過來站在了聖君身邊,同樣的,一頭黑發立刻就變作了委地的紅棕色長發,黑色的眼睛也變作暗紅色,頭上的發冠也變成和小白一樣的冠冕,精緻了很多,但顔色不同。小白和此刻聖君頭上的冠冕上嵌着的是一大塊六邊形冰藍色寶石,而東君的冠冕上卻是暗紅色接近鴿血幹涸狀的六邊形寶石。東君眉間,也是全然綻開了一朵紅蓮的花钿,和聖君一模一樣。但細細數來,卻比聖君少了三片花瓣[59]。如此,應該有什麼特别的意義。
小白看見東君的紅棕色頭發,往一旁躲了躲,繞着遠兒來到聖君身後,把腦袋搭在聖君的肩頭,非常輕微地蹭了蹭。
感覺到肩頭的重量,聖君淡笑着反手摸了摸小白的頭:先回去吧~
得了聖君的囑咐,小白點了點頭,就迅速的離開了。
很可能是這會兒東君的炎氣确實很烈,小白在此呆着會難受,聖君這才遣了小白先行離開。
但從自己這方的感受來看,卻并沒有察覺到氣息究竟有什麼變化,而僅僅的隻是一種很平和的溫度,有點兒像是春末夏初那種感覺。
聖君和東君對視了一眼,雙雙變作了舊樣。[60]
聖君來到我面前,按了按我的肩,待我回神,才和顔悅色地向我說起了這事兒的緣由:無論是望舒的心法,還是羲和的心法,隻要過了第十七重的經脈逆轉,隻能往上修行,直到大成。但僅僅修行心法也是不夠的,還要修煉劍意。劍意算是在修行過程中的一道關口。劍意已成,才能繼續修煉到心法大成。在修行的過程中有很多重要的關口,每一個關口都對人體及其形貌有所改變。這樣的改變是不可逆轉,也無法控制的。強行改變的後果,就是方才那樣。去掉大半條命都是最輕微的懲罰。望舒劍意一旦築基,眼睛就會變作冰藍色,并且是徹底的變作冰藍色,因為那是望舒魂魄的顔色。紫英日後可用幻術遮掩白發,也可将那白發染黑,但在紫英融合期之前,都是那麼一副白發藍眼的模樣。到了融合期,紫英的白發就會慢慢變黑,恢複成弱冠之年的模樣。但眼睛的顔色是不會改變的。在這個時期,可以用幻術對瞳色進行改變,但不能長久運作,否則對自身百害而無一利。若是紫英能夠修行到大成期的頂格,就能像他和東君一樣,可以恢複到少年時期的模樣,但這是已然掌控可以壓制功體的力量而得,并不是自然形成而得。紫英現目前也隻是劍意已成,距離融合期還早,他既然心心念念的都是你,隻想讓你見到并未被歲月摧折的樣子,便算是了了他一樁心願,給了他一部分維持黑發模樣的力量。但眼睛,确實是無法改變了。
自己聽罷聖君的解釋,完全理解了聖君的憤怒從何而來,不由感到慶幸,撫膺歎息:幸好聖君他們來得及時,否則,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此時,東君走了過來,眉眼間也是柔和:此事,實乃他任性妄為。你也不需替他感懷。左右近來你還需要時間恢複和穩定,這般恰好可以得個安靜。就讓他呆在聖墟好生思過,認識到他此番任性妄為的後果之後,再說是否放他出來的事情。他也的确該在聖墟接受聖墟的錘煉,否則這般不長腦子,以後還怎麼給聖君分憂?長琴,小衣都在,你一個人也不會無趣的。
聽東君說長琴哥哥和謝衣哥哥都在,自己的笑容感覺都要止不住了。有他們在,确實不會無聊。
回憶起往事,知道慕容紫英的脾性,韓菱紗理解慕容紫英的糾結,也理解慕容紫英的為人着想,也隻能是,既給人寬心,又給人出個主意了:“你無論怎樣都好看~覺得這黑發太年輕了,你的徒子徒孫不熟悉,用個幻術變作白發,不就行了?”
被誇贊樣貌,慕容紫英還略微有一點點不自在。
雖然他并不是很在意容貌的人,但他也知道在别人眼中,他生得極美,雖然确實還是比不上東君。
韓菱紗瞅着慕容紫英輕微泛着粉紅的臉,心下有幾絲愉悅,這是又在害羞了~
對于這個主意,慕容紫英也沒有回應,韓菱紗感覺到慕容紫英在黑發和白發之間,還是在猶豫不決,很難下個決斷。或許,在聖墟的那段時間,這家夥兒沒少被東君給好生教育。畢竟惹得聖君如此動怒,東君不好生讨伐才怪了。并且,在這件事上,雖然聖君一向疼愛紫英,但東君這般做,聖君也會默許[61]。紫英既然難以決定,自己也一直都是黑發,那就索性自己替他下個決斷吧~否則,等着今晚這守歲都過了,他還沒個決定呢~
“還是留着黑發吧~要不看着我倆會很奇怪~”韓菱紗理了理已經被自己弄亂的慕容紫英的頭發,似乎想起了什麼,竟眼眸中忽然就顯出了笑意,“說不定,他們也想見見年輕時的你,是何等的小古闆一個~”
慕容紫英一聽這話,再一看到韓菱紗鬼精鬼精的笑容,好像也被勾起了那些年的記憶,這不,惱羞成怒了:“胡鬧!”
還不止惱羞成怒,還腳底抹油——開溜。
瞧着某些分明就是克己複禮到了讓人憎恨地步的家夥兒,竟穿着裡衣裡褲就奪門而出了,韓菱紗完全能夠想象到某些害羞的家夥兒,确實是惱羞成怒了,再難掩飾自己的笑意:“哈哈哈~”
心下感歎:哎~自家夫君怎麼這麼可愛呢?要不大年初一将這麼可愛的夫君當做那香滑軟糯的湯圓給吃掉[62],這一年是不是得财運爆棚[63]呢?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