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那個時候,自己感覺到屠蘇在意他太多了,這讓自己有了一種莫名的自己和屠蘇之間插了一個人進來的感覺。也是因為這種感覺,在許多事情上,多多少少自己有些一葉障目,否則估計也造成不了現在這個局面。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被感情蒙蔽了雙眼。
暫且不論其他,歐陽少恭這人,确實是相當的溫和,自自己見到他的第一眼開始,無論什麼時候他都是優雅從容的,都是溫和有禮的,說話也柔和動聽,很有耐心,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讓你确實覺得他是你的好夥伴,好朋友。
像這樣一個人,其實跟甲級弟子交好,也不是什麼特别奇怪的事情。
隻是說,放在天墉城這麼一個框架下,便變得不同尋常罷了。
任何人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中,他對陌生的環境都是有防備的,都是不能在第一時間投入的。且這個陌生環境中的其他人,也會對新來的人有排斥,有抗拒,有防備。
但他卻用那麼一副溫柔似水通情達理的樣子,讓這新人和舊人之間本有的壁壘被打破,确實也如陵陽所說,手段真的不可小觑。
尤其天墉城不同階位的弟子之間其實交往都是比較有限的,但他卻以一個新晉弟子的身份,向上向下籠絡人心,這确實也是非常的厲害。
姑獲鳥一事,自己也聽陵陽彙報過。
當時,陵端故意挑事,還是歐陽少恭将陵端惡毒的攻擊抵擋在外。
那時,自己便隐約感覺他不怎麼簡單。
本來就是一個突發事件,他卻能這麼快就找到問題所在,也能直指問題的核心,這看上去倒确實是有點老道江湖的感覺。
雖然在自己的眼裡,陵端這種伎倆根本就是毫無思考意義的[229]。
畢竟,誰是最大的受益者,誰就是始作俑者。
這是一個不難順蔓摸瓜找到答案的問題。
而且,當時的陵端這麼得意,稍微有心也能窺視一二了。
這也不能完全說明他歐陽少恭如何,隻是确實口才了得。
而且,想必此事,也是拉近他和屠蘇之間關系的一個契機[230]。
自來到碧雲閣開始,陵端就不知道是不是中了邪[231],總是對屠蘇看不順眼,總是在背地裡做點手腳。有時,他做的手腳又夠不上什麼多大的錯誤,最多也就能夠說上一句批評,其餘的也不能拿他怎麼樣。尤其自己身處的這個位置又比較敏感,若是話說重了,很可能還會造成自己在針對陵端的感覺,陵端又是涵素實際意義上的大弟子,多少會存在指桑罵槐之意,這對自己不利[232]。若是自己都處在不利的境地裡,又怎麼用置身事外來為屠蘇斡旋呢?在這個事情上,其實相對而言的,自己還比較感謝他能夠替自己出了這口一直以來壓在自己心頭的惡氣[233]。
之前記得陵陽彙報的時候,還說過,為了風晴雪是否能夠進入天墉城一事,歐陽少恭還跟陵端之間理論了一番。他似乎...有那麼些敢于仗義執言。姑獲鳥一事,又為屠蘇說話。私自下山一事,又對責任大包大攬。他...似乎看上去還是個挺正直的人。
隻是,正直...
好些時候都是沒有被江湖的刀光劍影,高牆中的勾心鬥角給打磨前的原始模樣。
待得打磨之後,怕是有心正直,但在行動上也會蟄伏很多了[234]。
他來天墉城的時候,穿的是杏黃色的長衫?
這倒是有些少見。
武林中人,男子一般是短衫、護腕、馬靴。
女子一般是羅裙、曲裾、直裾。
除了一些門派中人會穿特定的服飾外,一般人都是這麼個模樣。
長衫,一般應該是儒士一類的人穿着。
或者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穿着。
自己記得他離開的時候,也是穿的那麼一身杏黃色的長衫來的。
并沒有蔽膝[235]。
但腰帶相對較寬,腰帶上墜有玉佩。
倒還确實是有點書香門第家庭樣子的打扮。
隻是,這杏黃色卻是有些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