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明是一方面,信任則是另外一方面。
現目前,整個天墉城幾乎被分為了兩個派系,一者是以情感方面做出的選擇,以信任百裡屠蘇的人品作為基石,認為這件事不可能是百裡屠蘇做的。一者是以所謂理性方面做出的選擇,以所謂的明明白白的證據——焚寂煞氣、一劍穿胸、緻命傷等作為基石,認為肇臨必為百裡屠蘇所殺,百裡屠蘇就是個殘害同門的殺人兇手。
這兩個派系,要說誰對,其實誰都不對。要說誰錯,誰也沒錯。
信任不能當飯吃。
所謂證據當然也不能當飯吃。
萬一證據是假的呢?
或者是為了證明某件事而刻意捏造的呢?
難道在有關黑衣人身上的虧還沒有吃夠嗎?
最終此事的落腳點,既不是盲目地信任百裡屠蘇是清白的,也不是光看表面的一切就給百裡屠蘇定了這殺害同門的死罪,而是必須要落腳在整體事件的發生、經過、結束的整個過程的完整表達上。
隻有将全部的脈絡,每一個蹊跷的推理都有非常完整的證明之後,才不僅僅能夠讓信任百裡屠蘇的人感到欣慰,也讓不信任百裡屠蘇的人無法駁斥。
這般,此次的事件才能說是基本落下了帷幕。
否則,即使是執劍長老來為百裡屠蘇站台,也毫無用處。
衆口铄金,積毀銷骨。
這是亘古不變的鐵則。
并且,此事一旦處理不好,說不定陵越都會因此被拉進深淵,甚至整個天墉城為此四分五裂都是有可能的。
但願這次的事能夠有個好的結果吧。
陵陽在一旁看着陵越的一切行動,在心裡暗暗地感慨着。
但此時的陵越卻真的沒有那麼多的精力來進行這些無意義的感慨了,在确認躺在冰台上的人确實是肇臨以後,陵越這才圍着冰台走上了一圈兒,将肇臨整體的情況都做了細細的端詳。
接着,陵越便開始從頭到腳地為肇臨檢查身上的傷痕。一切全如陵陽所說,沒有一處疏漏。
隻是,在有關焚寂劍傷的部分,令陵越的眼神略微産生了一點點幽深。
自己曾經遭受過這焚寂劍傷的折磨,對于焚寂的攻擊力,對于焚寂内部所帶的煞氣,都有着非常深刻的了解。
但看肇臨胸前的那道劍傷,雖然确實可以說明是一把重劍所傷,還是一劍穿胸,甚至在傷口的深處還能看見斷裂了的骨頭往深處刺入的情況。
可這究竟是不是焚寂的傷?
雖然上面的确存在着焚寂煞氣的黑霧缭繞[334],但那時屠蘇處于黑暗中,也明知他的身邊有肇臨,來的黑衣人又僅有兩個,憑借他的劍術,還需要煞氣的輔助?
焚寂中含有煞氣這不假,屠蘇身懷煞氣這也不假。
但這焚寂是否釋放煞氣,決定的是屠蘇是否被煞氣控制,以及屠蘇是否催動了處于他身體内部的靈力,與焚寂劍意相通,從而指導煞氣從焚寂中釋放。
焚寂劍上的确缭繞着煞氣,自己還需要用靈鐵劍鞘來将煞氣隐匿。
平日裡給焚寂擦拭保養,幾乎都是自己在替屠蘇做的。自己還曾摸過焚寂的劍刃,但也并未見到這煞氣會停留在自己的指尖。
且這焚寂也與凡鐵不同。
它的劍刃并不是所有人所認為的那種屬于神兵利器的鋒利,它的劍刃相對而言其實是稍微有點鈍的。
或許在鑄造它的時候,鑄劍者對其的期望是用焚寂本身被熔鑄進的煞氣來進行攻擊,遂對于劍刃就沒有做的那麼鋒利。
那種指尖在劍刃上遊走時,所感到的是略微的滞澀。
不像是自己的霄河劍,劍刃非常的鋒利,平日裡拭劍時都要小心些,力道稍微重上一點,用來給其擦拭的絲巾都會被它給豁開一道口子。
霄河劍的劍身也相對纖細,劍身最寬的位置,也隻有焚寂的一半,劍尖也非常的尖,用來發動‘人劍合一’非常的好用。
而焚寂的劍尖卻稍顯圓潤一些,沒有那麼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