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次卻沒有同自己掰扯,而是坐在了他那方的蒲團上,目光由下而上,直直地盯着自己,但臉上又是柔和的神色:跟我同住一個屋檐下的同僚,應該有這個眼色。
感覺到他對自己那種莫名的狡辯有了非常明确的反駁,自己别開了他的目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隻是從來沒見你把字寫得那麼潦草,有那麼點好奇。
他現在是不會相信這種更加無理取鬧的狡辯的:你若是長出了好奇心這個東西,怕是這陵端也該改邪歸正了。
這一次,他的語氣重了些。
自己的心裡忽的生出一絲緊張來,但又不敢看他:你...生氣了?
對于自己這叫做是直白的詢問,他卻否認了,專心起了正事來,像是方才的這一茬兒就這般輕飄飄的被揭過了:沒有。好了,言歸正傳,這次去查底,情況如何?
說罷,他再次拿起了那隻簪子,放在手中把玩着。
說起正事,自己索性也來到了他的對面坐下,緩緩道:其餘的都沒問題,但...你那字條上的其中一人,确實有問題。
聽到自己這話,他輕笑了一聲:呵~有些人,不打自招咯~
被他這輕快的語氣一帶,自己感覺到之前似乎是自己會錯了意,不由扔給他一個白眼:到底是誰不坦蕩?
他卻半點愧疚之意都沒有:嘻~你離開這麼久,這屋子裡都沒個人氣,就不能陪我玩玩嗎?
雖然這應當是他的玩笑話,卻讓自己真的擔心起了他的飲食起居:...你該不會這些日子都沒回屋吧?
他斂了方才的輕佻,如此才在眉間隐隐透出一股難以言說的疲憊來:并未,隻是最近這幾天确實沒有睡好而已。也許确實是因為你沒在,百裡屠蘇的事情又壓在我心頭,狀态欠佳罷了。
瞧見他這個模樣,想着這試煉的事情還有好幾天,許多事倒也不是很急,遂自己勸慰道:那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吧~你先好好休息。
然而,他像是打定主意今天得知道結果一樣,反将了自己一軍:算了。倒是你,按照這新晉弟子名冊上的人數,據我推測,你應該在翡翠谷試煉之後回來才對,竟今天就回來了,到底是誰更沒有休息好?
被他瞧出了心思,自己還有那麼些困窘:我...我隻是想着百裡屠蘇的事情确實是有點麻煩,便希望快去快回,這般你也輕松些。
對于自己如此善解人意,他可是相當的欣慰:果然是同僚呀~都那麼勠力同心的。多謝你的擔待了。
自己無功不受祿:沒什麼。
也許是想着談正事比較耗費心神,他懶懶地以手支頭,使喚起自己來:泡杯茶,可好?
澄澈又希冀的眼神,自己真的沒法拒絕:好。
應下之後,自己就去洗了手,準備泡茶。
他瞧見自己忙碌的身影,撇了撇嘴:還是你在比較好,還有杯熱茶可以喝。
聽見他這麼說,自己暗自咂摸了些許,接着便誠摯地應了下來:你想喝,随時可以。
他好像還有點不信自己這個同僚竟甘願來做這種事情:真的?
自己對此隻是認真地回應了他:嗯。
将茶盞交到他手上時,他沖自己眨了眨眼,一副笑眯眯的模樣:有你這般同僚,也不知是我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喲~
隐約察覺到他這話裡好像是在試探什麼,而此時的自己也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心在亂跳,害怕他察覺什麼,遂執起了茶壺,給自己倒上一杯,回應得正經:你說笑了。
也不知他在自己的回答裡有沒有察覺到什麼,隻是将話題轉向了正事。淺飲一口之後,他便直言不諱道:說來,你說有問題的人,應該是風晴雪吧?地址不對?
他這話委實說得直接,搞得自己一愣:你...你怎麼知道?
他完全不在意自己的疑問,隻是說起了前事來:這個事情,自我接收到那天派去盯着的人的彙報,就有猜測了。隻是還需你再去驗證一番罷了。
聽聞他這般解釋,再想想之前見到的風晴雪的樣子,自己有那麼一點點在心底裡感慨自己的遲鈍,隻是面上不顯罷了:确實如此。風晴雪提供的地址,我去那邊找了很多人問,他們都說根本就沒有一個叫風晴雪的人,而且連同名同姓的都沒有。之後,我擔心這風晴雪可能是大名,還是用畫像好些。遂又再次探訪,但他們說我确實是找錯了地方,畫像中女子的長相和裝束根本就不是中原女子,反而很像是苗疆女子[564]。在他們那裡是不可能有這人的。但在這個事情上,我有點懵。這風晴雪說話也不像苗疆人啊~怎麼會...
他覺得這并沒有出乎他的預料:這說明風晴雪在隐瞞着什麼事情。
隻是在說話的時候,尾音有輕微的拖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