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說少錯。
再言,這些陣營之間,還有遊離者,這是最容易被釣魚的人。
他們看上去很像是那類牆頭草兩邊倒的中立派,今天掌教贊揚一句這個陣營,他們就跟這個陣營的打得火熱,明天掌教批評另一個陣營的,他們就跟這個陣營保持距離,甚至還會白眼相待。
那般似嫌貧愛富般小人的模樣,确實不招人喜歡。
但他們這般折騰卻并沒有像是牆頭草型的中立派招人白眼,這就頗為有意思了。
他們看似遊離,實則确實歸屬于某一個陣營。
之所以遊離,也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
要的就是以為他們是牆頭草型的中立派,這般他們在釣魚的時候就容易許多了。
畢竟,明确站了陣營的,肯定是會被别人所梗介的。而這種牆頭草麼,大家都知道,他們就跟那種餓壞了的羊一樣,哪邊兒的草好,就往哪邊兒去。明知是軟骨頭,對這類人,誰也不會有戒心的。
這些遊離者就是利用了牆頭草型的中立派這個特點,将自身僞裝,然後釣魚,最終做到排除異己。
在此番情況下,站了明确陣營的自己,怎麼還敢說些沒邊兒的話?
每說一句話,都要考量很多。
若是在弟子與長老之間選擇,自己甯願選擇和那些長老說話。
畢竟,他們的角逐方式就很單一。差不多就是拜在他們門下的弟子中,擇一能力出挑者擔任,其他的完全沒有什麼。
這些長老雖然也會對下一任掌教的選擇開出自身的意見,但最終如何決定,現任掌教占了大頭,他們的意見占了小頭,相對來說,利益沖突并不明顯,反而還是能夠說上兩句話的人。
在這種情況下,慢慢地自己其實也就養成了少說話的習慣。既不想為自己找來麻煩,也不想為陵越招來麻煩。遂許多事情,逐漸的,自己也就悶在了心裡,任它在心間無論是平靜如水,還是驚濤駭浪,都在那顆心中上演着各種戲碼,自己隻做一個看客。
甚至來說,因為自己和陵越之間的利益捆綁得很死,自己還偶爾會跟陵越多說說話。
但陵越話少,又是個嚴肅古闆的模樣,偶爾還很兇,在他面前,自己有時根本也開不了這個和他閑聊的口。
他本身很忙,許多事情都需要他來裁定,他還要練劍,還要做許多許多事。他的眉間總萦繞着愁緒,或許也是因為準備這些雜事而被折磨狠了吧。
這般,自己也隻能是幫着他多做一些事,少去攪擾他,在他累的時候,給他端上一盞茶。其餘的,自己什麼也做不了,不是嗎?
自己和陵越之間,要說友誼,還不如說是戰友之誼。
自然,在這種種之下,自己其實連個說知心話兒的人都沒有,在孤獨中綻放,又在孤獨中凋謝。
看到他們三人仿若自身帶了一層結界,僅僅将他們三人包裹在内,他們就像是呆在世外桃源般,談笑,舞劍,下棋,怎生不令任何事都隻能壓抑在心裡的自己羨慕?
并且,他的話雖然冷厲,但他其實說的很對。朋友這種東西,在有些特殊的情況下,是負累,還不如不要。
他将一切都看得太過透徹,反而還顯得自己對他的試探很像是在演着獨角戲一般。
但是,自己仍舊不明白,他看得那麼清楚,包括那兩位也可能和他一樣,這般澄澈的眼睛,竟然隻要安靜?
再言,他說他不需要朋友,那麼另外兩人與他又究竟是什麼關系?
難道真的是自己在以己度人?
覺得自己都站了陣營,他們卻沒站,就覺得對方是腦子有病嗎?
還是在現階段陵越缺人手,自己便不自覺地想方設法也要找些有能力的人來做事?
自己是否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正當自己心中起伏之時,他收了一切的鋒芒,隔着矮幾,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語氣也跟着和緩下來,深深地歎上一口氣,隔空又取過了他的笛子,拿在手中,看着那隻玉笛,眼眸深邃,聲音略帶一絲低沉:我不想和你做這般無用功,你既然想知道,我告訴你便是。但我還是那麼一個要求,這件事你要保密,也不要再去找他們。
說罷,他目光炯炯地直視着我,明确地用目光告訴我,我若是不願意答應他的要求,他對另外兩人的事是半個字都不會說的。
被他這麼主動地拍了拍肩,自己感覺到或許自己的想法已經通過眼睛告訴了他,他可能是覺得雙方之間本來應該很平靜地談一次話,不僅僅解決自己去找尋另外兩人的事情,同時也有些微的親近之意。但或許是本源上的利益沖突,讓兩者之間的談話變得如此波蕩起伏。這并不是他的本意。